姚金娘有点神魂不定：“我还是不太明白楼主的意思。”

“就是……我懒得报仇了。”

“不、不报仇了？”姚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楼主，你没有说错吧？毕竟我们已经准备这么多年了……”

为了报仇林卿尘付出了多少姚金娘都是看在眼里的，当年整个太子府，幸存下来的人只有林卿尘、嬷嬷和她，而且林卿尘因为那场事故身染恶疾，若不是拿着太子给的信件找到了司徒谷，甚至都活不到现在，如今每日还需吃药养着身体。

一开始林卿尘说要报仇，她和嬷嬷还劝过他，说太子、太子妃在天之灵不会想看见他这般辛苦，林卿尘年轻气盛，根本听不下这些话，凭借自己的手腕组建起暗楼，又跟永乐亲王搭上线，好几次累到吐血，重伤昏迷，都是司徒谷一次次从阎王爷哪里把人要了回来。

如今，他却懒洋洋的说，自己不报仇了，这个弯转的太大了，姚金娘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没有听错，仇我不打算报了，至于暗楼，我也会一点点跟永乐亲王剥离出来，以后暗楼不再做不能见光的生意，就做明面上的，正大光明的生意。”

确定林卿尘不是在开玩笑，姚金娘猛的一吸鼻子，热泪涌了出来，“楼主，你终于想通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太子和太子妃都是纯良质朴的人，哪怕自己被陷害身亡，也从未跟孩子说过要报仇这种话。

不是不想，而是心疼，人活一世，总是要为自己活的，况且林卿尘的敌人不可谓不强大，想要报仇，他付出的一定非常多。

“好了好了，眼泪留给别人看，我可不会替你擦眼泪。”林卿尘嫌弃的摆摆手，“以后你也不用再涂这么多脂粉来膈应人了，不做花楼的老鸨，谁也不敢随意亲近你。”

姚金娘身上的脂粉是司徒谷特意调制的，除了非常香以外，还有一定致幻的效果，不过致幻的效果要搭配另外一种香气才能起作用，比如姚金娘身上的香囊，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的无异，实际上里面是一个密封的铁皮罐子，用搭扣机关扣紧口子，姚金娘需要释放香气的时候手指一按就行。

这是姚金娘游走青楼保护自己的一个手段，她又不是真的想做老鸨，不过是替小主子办事罢了。

姚金娘抹干净眼泪，问他诸葛嬷嬷什么时候到江南城，到时候她要去城门口接人。

林卿尘掐指一算，“四五天后吧，具体的不好说。”

“没事，那我天天去城门口等，总能等到嬷嬷。”

江南是很少见雪的，十年也未必有一场，空气也比京城要湿润不少，偶尔下雨时，气温格外冷，仿佛那股冷气能够透过层层布料，直达肌肤骨骸。

腊八这天苏娇用提前泡好的豆子熬了一锅腊八粥，除了自己吃以外，还分送给了周围的街坊邻居，这几个月大家对她们都颇为照顾，还因为二人的身世多有怜悯，这让苏家姐妹很是感动。

苏曼送完周围街坊的，准备把给林卿尘准备的那一份也送去，可惜身子不争气，腹痛难忍。

苏曼知道姐姐是因为月事的缘故，昨日又不听她的阻拦碰了凉水洗碗，今日发作起来格外厉害。

她扶着姐姐去后院休息，灌了汤婆子让她抱着，把炭火烧得旺旺的，抚开散乱在脸颊上的碎发。

“今日姐姐好好休息，我先把门关上，送完粥再回来打开。”

苏曼拉住妹妹的手：“……别去，粥等我好了再去送……”

苏娇笑：“姐姐说什么傻话呢，腊八粥这种特殊的食物怎么能错开日子送，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