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姬珩一顿,又道:‘姬楦带着容璃走了。”
姬珩未褪衣衫,脸上交杂着灰暗的情绪,艰涩开口:“阿妩,是我害了容璃。”
“我害她重病缠身。”
“因为我,她才会进宫来。”
江重锦神色悲悯,面前的男子是大周天子,如今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容妃曾来找臣妾,容妃说她并不后悔,她也希望皇上能够安心。”
“真的吗?”
江重锦轻轻颔首:“真的。”
仿佛还在十几年前,自己还未去楚国时,也是在这样的四月天,自己遇见了在西花园弹古琴的女孩子。
她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可古琴弹得极出色。
身边有人告诉自己:“六皇子,这正是忠勇公的嫡女,单名一个璃字。”
姬珩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小妻子,是从小定下的婚约,连她的璃字都是跟了自己的珩。
不好意思大咧咧走过去,姬珩偷偷爬上宫墙,打算坐在那听。
不巧还是被发现了。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来,转而溢出惊恐之色。
转头就跑可不是君子之行,姬珩心跳得厉害,面上神色依旧不改,耳尖却止不住发红。
都爬墙听曲儿了,姬珩索性手一摊无赖道:“听闻忠勇公府的小女儿长得貌美可爱,如今一看不过如此,也不比本皇子好看。”
宫中的人谁不夸自己的好相貌,本想借此在她面前炫耀一番,不想她竟抹抹眼睛轻声哭起来。
见到她眼角的泪光,姬珩一下慌乱了手脚,一急就从那宫墙上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见自己这番惨状,她倒是不哭了,反而好笑地瞧着自己。
自己也顾不上形象,胡乱开口解释。
别哭了,别哭了。
你叫容璃是不是,你看你这个璃字随了我的珩,我就不会再嫌弃你了,你别哭了。
初见时她弹着古琴,嘴角带了恬静的笑,最后一面她也一样眼眸含笑,送了自己一曲《长相守》
今日她说。
未入宫前,我天天都在闺阁中弹一曲《长相守》,盼着有一日阿珩从楚国回来,我能为阿珩弹一次,只可惜我身体抱恙,许久没弹古琴了,阿珩不要嫌隙我,听完这曲《长相守》罢。即使不能和阿珩长相守,我也无憾了。
今日见姬楦颓然悲恸,自己忽生出无端的怕意。
姬珩轻念一声:“阿妩。”
双臂往怀里收了些。
阿妩,我们要长相守。
以为姬珩依旧沉浸愧疚之中,江重锦轻声哄着:“今世容妃娘娘重病在榻,来生娘娘一定会有个好身体,也会有个好归宿。”
姬珩直起身来,握住江重锦的手放在胸口,目光紧缩。
“来生呢?来生阿妩也会来找我吗?”
好好的,怎么又说到来生了。
见他眸中血丝密布,近日来憔悴不少,江重锦心中不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皇上,近日要好好休息。”
姬珩复而抱住她,只有她在自己怀里,姬珩还觉得安心些。
“阿妩。”姬珩垂眼,轻声道:“过几日,我们一起去庙会吧。”
“庙会?”
“嗯。”姬珩阖眸,靠在江重锦肩上:“昭苏的庙会。”
现下心中并无能出宫的欣喜,江重锦问:“怎么会想到去昭苏的庙会?”
“你想去的。”近日事情太多,这后宫也叫人压抑非常,姬珩又道:“我也想去,想出宫,大夏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