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一天没吃饭,”方宛替沈齐光解释,“沈齐光挺紧张你的,你又不跟他交流,他有时候情绪会失控,这时候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陆以舟垂下眼,声音在雨声中模模糊糊的,“我已经很听话地留在他身边了,我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他,我感觉我根本不属于这里,只是个过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扫地出门。”
“患得患失?”
“有时候我知道他没恶意,可我就是不自觉地想逃避。”
陆以舟目光慢慢的从天花板到地毯,环视一周,最后落到窗外的池塘上,这半年她要什么沈齐光给什么,在这半年里她既能从自己脑海里美好的回忆里出发映射到现在刘嫂身上、那个池塘里,只是以往的美好太遥远了,遥远的不真实。
“这半年美好得真像一场梦,可悲的是,从始至终我都很清醒。”
方宛没去安慰她,而是换了个角度提起沈齐光:“沈齐光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说不定会很开心。”
陆以舟看着大白熊犬,莫名觉得自己跟它挺像:“就跟养宠物一样,新鲜感还没过。”
“说实话,我一开始看到这只狗狗的时候挺意外的。”
陆以舟眼含哀伤,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沈齐光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养过一条狗,从出生养到自然去世,整整十年,二十二岁的时候他大学毕业,跟我当时一样忙着申请外国的大学,当时他的狗狗年纪到了,他特意拖到狗狗去世才出国的。”
沈齐光打小就挺喜欢大型犬,小时候缠着沈妈妈养了一只。
“他那时候太伤心,我们一起办送别宴的时候喝多了,他当时还发誓再也不养狗,”方宛见她一脸讶异,声音温柔:“因为你,他又开始养狗了。很不可思议对吗?”
沈齐光从未跟她提起过,陆以舟轻轻点头。
“他没你想象中那么功利那么冷漠,只是人总是会先入为主地把遇到的一些人归到同一类去,一视同仁地抵触他们,未免太不公平。”方宛又问:“你们给它起名字了吗?”
陆以舟看了看大白熊犬,比起沈齐光这个主人来,也许小林跟刘嫂同它更亲近些,苦笑着摇了摇头:“它平常都在我门外趴着睡,沈齐光工作起来很少有空管他。”
“起个名字吧,它都半岁了还没名字未免有些太可怜。”
打完点滴,等陆以舟睡下了放完才提着箱子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出来就看到沈齐光靠在檀木桌前的办公椅上臂闭目养神,静谧的雨夜里,深棕色金镶边的老式时钟发出的厚重声音已被遮掩地几不可闻,没一会儿,英俊的男人睁开眼,站起来,眼神挺清明看着她:“麻烦你了。”
方宛看着他始终舒展不开的眉头,心揪得生疼,安慰道:“她情况没你想象中那么糟,实际上,比起半年前,她正在慢慢变好。”
“但愿吧。”他从衣架上拿起外套,背对着她,方宛无法想象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忧郁又坚定,“不好也没关系,尽人事听天命。”
方宛挺想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来跟他探讨陆以舟的事,“都在一起大半年了,什么事情都需要沟通,你在感情里太强势,对女孩子未免太不公平。”
这半年沈齐光不是没有反省过,只是几乎每次他想要做出退步,陆以舟总能在不恰当的时机激怒他。
并且拒绝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