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莲低头,脚尖轻轻踢了下面前的地,成琅听到她声音很轻的说,“我没想要走。”
那声音太轻,成琅一时疑心是自己听岔,正待要问,却听她又说,“……若不想来,我当时就与闻大人说了……”
这下成琅听清楚了。
却不甚明,然再怎样不明了,却一桩事是心里清楚了的
莲未怨她。
她还愿意亲近她。
于是便笑了,这笑意清浅又真切,她身形微松的在榻上靠了靠,招手,“过来,过来我们说话。”
莲动了动,那步子却没抬出去。
这小小的别扭落在成琅眼中,她心中微叹,低了声音哄她道,“我现下没有力气,你若不过来,我待会说得太轻了仔细听不着。”
莲听了这话,才是移了步子,从屏风那端走过来。
娇娇小小一个人儿,圆脸蛋圆眼睛,成琅顿时想起才见她时的情形,先前诸多相处也浮现心中,再到她抬头,抿嘴巴,红眼圈,倔强强又委屈屈,她便再硬不起心肠了,心中叹,到底还是个孩子,一点心绪都挂在面上,落在她眼里到底几多不忍心。
她朝她招招手,莲便慢慢的走近,到了她榻前,见她撑身子要坐起,犹豫了下,到底是伸手扶了她。
“多谢,”成琅朝她笑了下,又问,“不生我的气了?”
“……气的……”莲看她一眼,又垂下眼。
顿了下,声音低低,“先前很气很气,我想我再也不要见到琅了,”她又看她一眼,睫毛长羽似的,“不过,现下没有那般气了……”
“是我思虑不周,”成琅轻声,“你气才是应该。”
“我才没那般小性,”莲有些别扭的说,她脸上微红,显然不大愿意继续这个话了,只看着她道,“你呢,先头不说与殿下有旧么,怎几日不见便病成了这般?这前殿还有谁苛待你么?”
大约是想表现出她仍在生气,她刻意带点嘲的说,殊不知这故作的模样落在成琅眼里只觉几分可爱,她摇头,忍着笑意,“怎么,若有人苛待我,莲要替我出气么?”
“哼,我哪里能替你出头,不过……闻大人不是说了么,叫你有事就寻他。”她看着她,仿佛她只要说个人出来,她立刻就去尝闻那告状似的。
成琅到底没忍住,靠在榻上眯眼笑起来,眼见莲要恼了,她才止了笑意,正色道并无人苛待她,她如今这般,却是自己之过罢了。
“是我忘了服药。”轻描淡写的,她道。
莲瞪大眼,显然对她这般坑自己的事迹很是不满和谴责,成琅轻咳一声,只当看不到。
“你那药放哪儿了?”莲警醒追问。
成琅便从袖袋掏出那旧荷包来,莲立时接过去,“往后我替你看着,到时辰便提醒你吃,”皱皱鼻子,又道,“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连自己身子不当正事。”
成琅被这般嫌了也不恼,只笑眯眯道好,日后便有劳她。
二人这般一通说话,莲虽还有些别扭,到底比先前放松许多,成琅看在眼中,心中有些熨帖,又较她更多几分心思,她如今不是以往,以往莲不知她旧事,与她交好还刻说一句不知所以,旁人只会当她是被她蒙骗,如今这般却……
心下微叹,她到底是拉了莲的手,道一声傻孩儿,“与我交好,非是你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