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叶江氏所言,叶三夫人的心才算是回到肚子里。
一个庶女的婚嫁如何她自然谈不上多关心,何况自己的女儿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哪有功夫理她?不过是碍着嫡母的身份不好丢开手不管,原是找个差不多的婆家嫁出去就是了,如今叶江氏说国公爷要让叶白芷补上选秀的人选,她就更犯不上操心了——叶江氏说是教她操心叶白芷的选秀事宜,可叶白芷就是去凑数的,又不是真的去选妃,叶国公若是真对这事上心,就该叫世子夫人叶江氏来做这事,而不是叶三夫人。
不过,事情尘埃落定,叶乌茜已然离了京城,空出来的选秀名额也有了定论,想来是不会对叶白芨有太大影响了,毕何况叶白芨说亲不着急,多留个两年也不要紧。
思及此,叶三夫人只连声应下教导叶白芷的事,且侧身,让叶江氏方便出去。
叶家这边算是暂时风平浪静,从上到下无人不谨言慎行。
夏家自这日起,风波虽说不大,却也不断。
先是夏次辅回府之后,在同三子走路的时候绊了一跤,称病告假。
再是夏老夫人按例去城外崇南寺的时候断了三次香,当夜夏次辅高热不断,病情加重。
夏府上下忙着寻医问药,太医名医找了个遍,一连几日过去都不见结果。
最后还是一位路过的道士给治好了。
道士还说是夏次辅近年来恐多灾多难,若要减少躲过,就得过清净日子。
于是,夏次辅借机向皇帝提出请辞一事,君臣几番推拒,夏次辅到底是致了仕。
而后夏次辅准备带着夫人一道会老家汝镇养老,不过养老之前先得把家分了,夏家三房就这么被分出去了。
一个俸禄没有多少的从六品虚衔,一个不甚知晓营生的主母,没了父兄的接济,也不知该如何养活一大家子,带上丫鬟婆子小厮几十口人。
夏家长子对父母的离去多有不舍,亦有愧疚,在被叫入书房的时候,低头沉默。
“父亲,您这是何必?”
何必做这么一出戏来只为致仕?好打消皇帝对他们夏家的猜疑?从而为他这个长子铺路?
屋里的夏老太爷哪有前些时日的病容,面色红润,讲起话来也中气十足:
“宏邈啊,为父年纪确实上来了,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往后夏家,就靠你了。广德和宗耀,都是为父最看好的门生,可以多与之来往,永清脾气倔,不懂圆滑,又是在御史台那个地方,你若是得闲,多劝着他点。胥泰然全鸿波这二人,要多多提防。还有明年将要调任回来的......”
给大儿子捋了一遍朝中的人脉,夏老太爷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几个儿子。
“你二弟这人没什么大才,也不懂弯弯绕绕,如今工部的那位置就挺好。你四弟,也不知何时才能从西疆回来。你三弟,你三弟他耳根子软,听不得枕头风,三房那几个都不是安生的,你呢,能避则避,别让他们那些事扰了清净。”
夏老太爷接着又交代了一堆琐事,从大孙女的婚事到院落的改建,从身体康健的嘱咐到正在准备的拜别宴。
这里父子二人舐犊情深,多有不舍,外边的夏三爷焦灼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跟个柱子一样杵在廊里,心中烦闷更甚:
“二哥怎就半点不着急?父亲这是要把家底都留给大哥,你我可就什么都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