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德上仙拎着酒杯，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就是想问问，这个世界可以没有……”

“你们怎么还有心情营业，赶紧跑吧！有多远跑多远！快！快啊！”

道德上仙很是恼火自己的话被人打断，扭头望向来者。待看清对方之后，他的脸色显得很不自然。

喊话的是一只妖，头上长着一对犄角，角尖几乎碰到一起，猛一打眼还以为是脑后顶着一个圆环饰品。青色的面孔用星星点点的金粉勾勒着一些图腾，有山有水，有星有月。鼻子上挂着一只金黄的铜环，瞧大小跟他右耳上的耳环倒是一对。赤裸的上半身有着古铜色的光滑皮肤，健壮的胸肌充满了荷尔蒙。腰部围着一件用兽皮拼凑出的补丁裙裤，勉强将羞涩的部位遮掩好。下半身一对长满青毛的蹄子，不停地踱来踱去。

“你是……青犀妖？”田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的脸色有些古怪，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道德上仙。

青面妖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道：“你怎么这会子还有心思问这个。赶紧离开这里，敌人就快到了。”

从这句话里，田间大抵已经确认，这名妖怪正是一只青犀妖。他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餐桌旁照顾林瑜的闫寿抬眼看着青犀妖，又看了看正在小心扭回头的道德上仙，阴阳怪气地说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某位上仙刚才还说让人去蛮夷之地生活，就有一位蛮夷的朋友到了。怎么？不好意思认识吗？”

“闫弟！你少说两句！”田间瞪了闫寿一眼，但一旁的袁黎华分明瞧出田间的眼神中并无责怪之意。

三界典故众多，凡人生命短暂，会了解的并不多。但这青犀妖的掌故，恰巧是她知道的。因为这个掌故，是仅被神界、鬼界以及人界上层社会所知，却被绝对禁止流传的一个掌故。想着掌故里提到的那些往事，袁黎华第一次走进了‘鬼神策’吧台。

她认真地挑选了一只粗糙的搪瓷碗，抱起酒坛小心地斟满一碗桃花酿，亲手端着这碗桃花酿，踩着碎步走到青犀妖面前。

“壮士如不介意，请饮下小女子斟的这碗酒水。”

青犀妖一时楞了，犄角的角尖之间迸射出蓝色的电弧。他挺了挺胸，郑重地接过袁黎华手里的桃花酿，说道：“我不会喝酒！但姑娘盛情，这一碗我干了！”

在青犀妖的世界观里，粗糙的搪瓷碗是最贵重的器物。人族女子亲自奉酒，是最高的礼仪。作为一只年轻的小妖，受到如此待遇，也无怪他会如此说。

袁黎华接过青犀妖递回的空碗，轻启朱唇道：“小女子姓袁名黎华，还未请教壮士大名！”

青犀妖憨憨地笑了笑，说道：“俺还没成年，大家都叫俺阿宝。你也这么叫好了！”

“阿宝？可是清水崖的阿宝？”袁黎华声音略显激动地问道。

阿宝伸手蹭了蹭犄角，回道：“俺是来自清水崖。不过俺们清水崖叫阿宝的妖很多。俺不知道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阿宝！”

阿宝是男性青犀妖成年前最常见的一个乳名。平均一百名男性青犀妖中，就有三十位用过这个乳名。

袁黎华努力地回忆关于青犀妖的掌故，想找到一点能够证明‘清水崖阿宝’的证据。但想了半天，却没有找寻到一星半点。她有些着急地望向闫寿，闫寿摇了摇头。她又望向了田间，田间略显哀伤地闭上了眼，低下了头。

袁黎华很想开口责问，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如何证明‘清水崖阿宝’，你们怎么可以不知道如何证明‘清水崖阿宝’。

张口，唯有一声叹息。

“唉！瞧俺这个笨脑袋。”阿宝一拍大腿，冲着袁黎华说道：“袁姑娘，别在这唉声叹气的。敌人就要攻过来了，你们赶紧跑吧！那两名醉倒的客人有没有办法弄醒，实在不行你们先走，俺想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袁黎华并没有动，咬了咬嘴唇，眼神闪烁地看着阿宝说道：“这里很安全，敌人攻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