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海?”李云柯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透着一股迷茫,下意识看向慕扶疏。
慕扶疏放下茶盏,沉声道:“史书记载,婆娑海在三百年前成为了一个神族叛徒的墓穴。那个叛徒……是堕为神煞的桁莫仙君。”
“叛徒什么的,只凭别人的三言两语,或是书上的寥寥几字,就能如此轻易地下定论?”卿言反问道,“事实如何,我们是无从得知了。我提起婆娑海是因为……两年前这片海域隐隐泛起几分动荡之势,这动荡甚至影响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神兽驺吾。”
“驺吾不同于另外两只神兽,行动颇为自由,它感知到异动便径自前往婆娑海。”卿言道,“而这帝都恰恰是西戎到婆娑海的必经之路,驺吾喜好明光闪烁的东西,皇宫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璀璨生辉,引起了驺吾的注意,它才会停留在此处。”
“也是缘分,申长枫在此时寻找到了驺吾,也来到了帝都,还将其困于此地。因缘巧合之下,驺吾躲进了太后的身体里……”
卿言凝视太后,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您的肌肤是否是在国师到来后变得容光焕发?”
太后眉头微蹙,冷声道:“那又如何?哀家体内有神兽,哀家怎么会毫无知觉?”
卿言浅笑:“神兽聪颖,不会轻易伤害人族。而且申长枫也不会让其他人知晓驺吾在皇宫。他潜伏许久,是为了逼驺吾出来,可惜一直都未曾如愿。直至两年前……”
卿言笑意渐浅:“皇宫里那一战,驺吾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从您体内离开,后来驺吾便离开了帝都,现在应该是在婆娑海附近。而您之所以重病缠身,是因为你的好儿子伙同申长枫对你下了毒药。这毒药恐怕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先前因着驺吾的原因,毒药并未见效,但驺吾离开,毒发的迅猛,这两年你才会缠绵病榻。”
“我凭什么相信你?”太后冷声质问,“你和这个登徒子可是杀害我儿的凶手,哀家不杀了你们已经是在顾全古族与人族的和睦,竟然还敢在此挑弄是非?”
“你那儿子早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你可还记得两年前昭华寺太子出现一事,那是李潇璟同申长枫一起设下的局,目的是为了引出潜伏在帝都的邑娄国人。”慕扶疏轻抬眸道,“当年太子叛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邑娄国将军与太子又有些情意,不仅中州国,连邑娄国的人都以为太子真的为情叛国了。”
“你怎么会知晓?”李云柯拧眉道。
慕扶疏看着李云柯:“他们竟然诬陷于我,我自然是要查个明白的,只是当时我这妹妹生死未卜,我也无暇说出真相罢了。后来我想说的时候也已经晚了,索性就算了。”
“申长枫与……皇兄,为何要做这些事?”
慕扶疏放下茶盏:“因为沈静姝。不得不说,这个申长枫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小人,竟然能三方周旋。”
“什么意思?”李云柯蹙眉问道。
“这第一,与太后合作,为太后维持容颜。其二,与李潇璟合作,设下太子出现的圈套,引邑娄国人前来并将邑娄国暗探暗中击杀。”慕扶疏解释道,“其三,与邑娄国合作。你不知道吧?”
慕扶疏沉默片刻,低声道:“当年你与我约会的那间禅房里,藏着中州国的布防图。”
“什么?”李云柯手下意识一抖,微微瞪大了双眸,震惊地看着慕扶疏。
慕扶疏眉头微蹙:“我当时只觉得那根柱子有点怪,也没有多想。你自己看不见,我却瞧的真切。你的衣裙不小心沾染了些红色,我原以为是我的血,后来偶然查探到昭华寺,才知晓你衣裙上沾染的是红漆。那柱子被人动了手脚,布防图被人偷偷藏在里面,我们在的时候,布防图应是被刚刚取出不久。”
“布防图是谁拿走的?”太后拉了一下李云柯,看向慕扶疏沉声道。
“据我猜测应是沈静姝的同党。”慕扶疏道,“沈静姝离开万花楼后应该就是与那同党会合了。横死街头不过是金蝉脱壳罢了。”
“申长枫现在何处?”半晌,太后敛眸冷声道。
“……李潇璟与申长枫相互勾结,对你下药,而且……”慕扶疏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猜测,他应该借申长枫与邑娄国达成了某种约定,才使得中州国在乱世之下屹立不倒。”
“你……”太后气的眼眶通红,连连咳嗽起来。
“太后,就算今日我未曾来过,李潇璟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卿言摊开手掌,露出黑气缠绕的手镯,“这两年手镯在不停地汲取李潇璟的精气,他已然油尽灯枯了。”
“你!咳咳,我不信!”太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慕扶疏快步上前,手中动作极快地在太后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暂时抑制住了她的咳嗽。
“卿言今日多有唐突,实在是事情紧迫,没有时间可等了,待事情完成后,定会给您一个说法。今日……”卿言上前几步,走到太后面前,微微俯身,手中光华渐渐流转开来。
“这是何意?”李云柯拦下卿言。
“公主且放心,我不会伤害太后。”卿言道,“如今毕方下落不明,混沌具体位置未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