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整，顾玖食指抵着唇：“嘘……这样的话，可不该由你我先说出口。”

朱雀看着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顾玖看向远处，“大概，是我们发现了小珩的心思，谈论起该如何解决，我却犹豫了的时候吧。”

心动没有缘由，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朱雀一惊：“可你当时……”

顾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比划着：“一点点心动，细微到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地心灵脉里过了很多年了……若说心动是种子，那那时，种子已经算是发了芽。”

“我也纠结过，毕竟嘛，总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朱雀叹了口气：“但你纠结过后，还是放任发展了。”

“是啊。”顾玖也叹了口气，“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过分的，有时候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过分的，毕竟这一直以来，我们是姐弟相称，还是师姐弟，师姐师弟的……似乎也还般配？”

“不过当时事多，也就没纠结多久，我想着事缓则圆，所以先放着吧，总有时间慢慢想的。”

“那你就没想过，在你纠结的这段时间，顾珩那小子很可能会因为感到无望从而去喜欢别人？”朱雀微微挑眉。

“自然是……想过的。”顾玖却是笑了，“但是吧，缘分这回事，到了就喜欢，散了就不喜欢，很正常，所以小珩，喜欢别人也就喜欢了，只要别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又要弄死我就好了。”

朱雀微微哑然，跳过这一段：“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顾珩说开？”

“这个啊……”顾珩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那就得看他什么时候有胆子站在我面前表明心意了。”

……

离开苍炎山脉之后，顾玖带着顾珩在浩元大陆上游历，没有定下什么目的地，就是四处转悠。

他们闯过险地，探索过秘境，于悬崖海岸看过日升日落……如此过了近千年。

在一片湖边，顾珩燃起了一堆篝火，手中的木棍拨拉着火堆，他尽量平静的以寻常的口吻开口：“玖姐姐，我心悦你。”

顾玖本来在看湖面跳跃的光影，闻言，转头看过来，对上顾珩略显期盼的目光，微微挑眉：“是吗？”

顾珩紧张的点头，然后就见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喜欢的女孩子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然后道：“恰好，我也是呢。”

这一瞬间，顾珩脑海一片空白，恍惚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看着顾玖，眸中却没有什么焦点，下意识开口：“玖姐姐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顾珩虽然开口表明心意，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顾玖会和他是同样的心意，他比谁都明白，他的玖姐姐，对他，从来都是当做弟弟来看待。

所以，他是想着，先和顾玖表明心意，以这么多年的感情，顾玖哪怕生气，也不会气太久，他一直赖着她，缠着她，总有一天，她也会对他报以相同的感情的。

现在这种，表白了，然后就得到回应的场景，顾珩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顾玖好笑，故意逗他：“为什么不会呢？你这么好看。”

顾珩心里一点点蔓延的喜悦有一瞬间的凝固，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摇头道：“不对，玖姐姐或许会欣赏一个人的外貌，但仅凭外貌绝对不会让玖姐姐喜欢的，所以，玖姐姐为什么会喜欢我？我……”

“小珩。”顾玖打断了顾珩的话，神情严肃下来：“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心动从来都是毫无理由，毫无预兆的……你要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你长的好看，我们相处的时间够长久，我在你身上投入的精力太多，我身边只有你是与我全无血缘，却相处极多的异性……你想选哪一个？”

顾珩张了张嘴，他哪一个也不想选，这些理由叫他觉得，不是他，换成别人也是可以的。

顾玖平静的看着顾珩：“所以喜欢不需要理由，因为这些理由换一个人同样也是适用的。”

“但是没有别人。”顾珩这话说的委屈。

顾玖弯了眉眼。笑意盈盈：“是啊，没有别人。”

顾珩一顿，抬眼看过去，鬼使神差的，又说了一遍：“所以，玖姐姐，我心悦你。”

顾玖眉眼弯弯：“恰好，我也是呢。”

顾珩抿了抿唇，微微的笑了，他挪到顾玖身边，伸手将人抱住，头在顾玖颈窝蹭了蹭，呢喃了一句：“真好呢。”

幼年时相遇，少年时情窦初开，多年等待，终于听到名为爱情的那朵花绽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