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曲梁山上多出了一个土坡,还有一个木牌。
陈鱼只是在山上坐着,任冷风吹过。
苏芷烟身体本就弱,加上大牢中环境恶劣,虽到了山中却也病了,邵白同样受了伤,找药的时候也便多找了些,看到陈鱼,想说什么又怕扰了陈鱼心思,拿着药走开了。
偌大一个秦,自己将何去何从,身为陈家人,却因自己冲动而害了老父陈牛,如果那天夜里中箭的是自己,或许陈鱼会感觉好一点。
天色阴沉的像要下雪一般,陈鱼紧了紧身上的单衣,咳了几声,往陈牛的墓走去。
到得土坡处,看到了陈壮正在木牌前哭诉,声音嘶哑,陈鱼停下了脚步,听着他这个兄长像讲故事一般说着这十多年来的事情。
“父亲啊,你还记得那年……”
山下走来二人,陈鱼抬头看了看,发现正是那名师从鬼谷之老叟,身旁还跟着那名女子,那名在他面前更衣的女子。
由于陈鱼心情有些糟糕,迎面走了过去,与老叟拜礼,对于占用了老叟的山洞表达了歉意,老叟捋着胡子摇了摇头,那只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墓地,你爱占多久占多久吧。
陈壮听说了老叟的事情,站了起来,瞪了一眼陈鱼,与老叟行礼,山洞中魏必智邵白几人听到了谈话声,纷纷走了出来,老叟点了点头,走到了陈牛墓前,低声念诵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万物终将消亡,再辉煌不过一抷黄土……
陈鱼静静听着,似乎觉得老叟这话像是说与他听一般,二世为人,自己这般杀了县令又劫了牢以至于邯郸大乱,过激之中颇有些剑走偏锋,却还是没能改变陈家的命运,尘归尘土归土,自己站在历史的大鼎面前,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自己跳了进去,以为可以搅动鼎中风云,却终究躲不过命运之意,正如自己数十年后依然会死一样。
自以一锅亨百味,
哪知身在巨鼎中。
陈鱼有些累了,或许是由于天冷的缘故,也是自己肺伤并未痊愈,几日以来进食极少,加上陈牛之事,陈鱼慢慢闭上了沉重的眼睛,身体向后倒去。
咕咚。
……
不知何时,陈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具老叟的石棺中,只是石棺上的字不见了,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邵白魏必智几人,角落里苏芷烟正在火堆上煮着汤。
老叟走了,真的走了,带着那名女子周游列国去了,但是走之前给陈鱼留下了一句话。
纵横捭阖,冷心为上。
“纵横捭阖,冷心为上……”陈鱼默念了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数了数山洞中的人数,不见了陈壮,左右相问才知陈壮还在陈牛墓前,陈鱼叹了一口气,问起了当夜邯郸城大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