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
伙夫的话语打断了徐维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
见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伙夫挑着担子,提着筒,晃晃悠悠的来到左部,左部兵丁仿佛闻到了肉味的野狗一般,纷纷从颓靡状态中醒来。
四百余兵丁乌泱泱的向着伙夫涌去,相互推搡着将伙夫团团围住。
“别抢,别抢,狗日的再抢老子将粥泼咯——”
伙夫一边谩骂一边驱赶着众人,见有了缝隙,便将食物分成了两堆,然后拿勺指着狼似的众人,骂骂捏捏的道:
“一曲的朝食在左边,右边是二曲的,狗日的每次用饭都不消停,干脆饿死你们这帮杀才...!”
说着伙夫将食物一撂,十几人逃也似的窜出了人群。
见伙夫走了,四百余饿得眼睛发绿的兵丁不在按耐,急忙争抢起来。
手快的捧着碗粟米粥嘴里咬着麦饼笑嘻嘻的挤出人群,手慢的则满脸急切的催促着前人。
一时间争喊声喧嚣嘈杂,场面混乱。
徐维与部下四十余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没想到吃个朝食竟然能闹成这样。
但顷刻间他们便反应过来,急忙加入了抢食的行列!
“东家!”
王直护着徐维向前挤,四十余部下颇有默契的组成团向前挤。
但奈何他们反应太迟,虽然如锋矢般将人群划开,但等他们接近食物,木桶里连残羹剩炙都没有了。
“他娘的饭呢?!”
王直望着空空如也的木桶,一脚将桶踢翻,残余的汤汁顺着桶沿滴落在泥土地上,恰似众人的讥笑,嘲讽着他。
王直胸腔起伏不定,喘着牛气,仿佛炸弹一般,随时会爆发。
这时一道话语幽幽响起,打断了他的情绪。
“剩下的食物都被一曲给抢了——”
不知是谁说的,等徐维蓦然抬头,见到的却是一张张漠不关心的冷漠面孔。
他顺着话音望向一曲,见那边果然还有食物,几个袒胸露乳的壮汉围坐在担子旁,一边笑嘻嘻的嚼着麦饼,一边讥讽的望着这边。
“他娘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王直本来就有气无处发泄,这时见有了目标,一撸袖子便准备上前殴斗,身边的部下也有样学样,跟在王直身后浩浩荡荡的向着一曲走去!
“阿直,住手!”
徐维沉着脸一声断喝,止住了众人的行动。
他抬眼望着远处看台上的孙望,淡淡的说:“走,回去!”
“东家!”
王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憋着愤懑凑到徐维跟前,满脸失望的一字一句道:
“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相信兄弟们也忍不下,这他娘的是给我们下马威啊!”
徐维没有理会王直,只是凝视着远方的孙望,二人对视良久,直到孙望撇开目光,才缓缓的说:
“今日这事有蹊跷,大家不要冲动。”
听到这话王直面色凝固,顺着徐维的目光望去,若有所思。
“是孙望那小子搞的鬼?”
此时王直恢复了冷静,思维也活泛起来。
“嗯...”
徐维轻声肯定了一句,接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王直闻言低啐一口,鄙夷的扫了一眼远处的孙望:“这孙子这是拿我们当枪使啊,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徐维却呵呵一笑:“莫急,现在情况不定,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哪里有陷阱,等摸清楚了状况,大家在算账不迟...”
说着徐维示意部下,四十余人令行禁止,向着来处又走了。
......
看台上。
“军侯,徐维这小子竟然忍住了...”屯将周奕道。
“莫急,一曲的孙子肆意妄为,他忍得了一次,能忍两次?忍得了两次能忍三次?只要他动手,咱们就可以混水摸鱼,到时候罪状往他头上一推,咱们便能渔翁得利...”
孙望捋了把长髯,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