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朝中措(2 / 2)病骨首页

周兰木微微一笑:“有过一些萍水相逢的缘分。”

金明镜往前大跨了一步,语气几乎有些狂热:“他在哪儿?他去哪儿了?”

楚韶翻身从台阶上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周兰木身前挡了一挡。

“我倒是更好奇他受了什么伤,竟能让你带回来,锁进府里。”周兰木叹了一句,很是忧愁地道,“他临走之前没把你全府都屠尽,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谁啊?”楚韶回头,插嘴问了一句,“那侍卫么,你认得?”

“不仅我认得,将军想必也有耳闻,”周兰木伸手搭在他肩上,笑得十分和善,“满天红虽是男子,虽连面具都不曾摘过,那也是天下第一的绝色,果然是让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了。”

金明镜盯着空气中某一个静止的点呆滞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不错,六个月之前,我到中阳南郊玄剑大营例行练兵,偶然之间,我发现我岳丈从岁裕关巡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蒙了黑布的笼子……”

金明镜的岳父正是金夫人的父亲,五方将军之一的杜源老将军。大印人常赞天下名将“镇北安东沈金杜,安西平南大小楚”,杜老将军便也是其中之一。六个月前,他在京郊大营练兵之时突发急症,匆匆过身了。

如此看来,他的死也是大有蹊跷。

“我问了岳丈几次,他都含糊其辞,不肯开口,只道是西野捉回来的妖物,毒不得,杀不死,他正想办法将这妖物处理掉。”金明镜道,“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让我接触到那笼子,我实在好奇,于是一日夜里,我便趁岳丈不注意,偷偷去了关押那妖物的帐子里。”

“可谁知我掀开那黑布之后,看见那笼子里面……”

楚韶接口道:“关了一个美人儿?”

金明镜置若罔闻,他眼神狂热,甚至连声音也开始发起抖来:“当时……他全身赤|裸,只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色长袍,他没有东西吃,便咬了自己的手腕喝自己的血,血顺着脖子往下淌……我都没有看见他的脸,我都没有看见他的脸!他带了金色的半面面具,只冲我勾着嘴角一笑,我便觉得……让我为他死了我也甘愿。”

“妈呀,金明镜疯了!”楚韶打了个寒颤,向周兰木悄声道,“对了,你也见过这美人儿?长什么样儿啊,真能把人迷到这程度?这还没看见脸呢……”

周兰木眼睫颤了颤,却没抬起来:“长得不错,改日为将军引荐?”

楚韶:“罢了罢了,消受不起。”

这边金明镜还在喃喃自语:“我本来觉得没有机会把他带出来,只是这个时候我岳丈却突然……哈、哈,天助我也,我将他放了出来,发现他竟一点武功都没有,经脉重伤错乱,需要养很久的伤。”

“他求我庇佑他,我便把他带回了府里,扮做我的侍卫,为了避嫌甚至为他单独辟了一间房。我为他多次犯险,却没想到……他连碰都不肯让我碰,我好歹有几个江湖朋友,认出了他手上的‘红滴露’……”

“所以你画了图纸去仿制,想要偷偷换掉他的簪子。”周兰木笑道,“可惜,可惜,你不知满天红是怎样的人物,定然是不能成功的。”

金明镜阴森森地道:“我试尽了各种办法都未得手,迷香、下毒,甚至想要杀了他,可他……的确是妖物,竟百毒不侵,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去寻两三个小倌儿泄火。”

金府的下人们明显骚动了起来,想必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一向钦佩的主子竟有这样的一面。

“更可恨的是,他竟勾引了我夫人,”金明镜咬牙切齿地道,“那个女人为他神魂颠倒,偷了我锁他的钥匙,悄悄把他放了出去。她父亲刚刚病逝,情郎出走,又知道我不会放过她,自己去跳了朝中井,说到底啊——”

他双手一摊,竟露出一个半是嘲讽半是无辜的笑来:“是,我是做了许多事,可我不曾杀过人,不曾伤过人,甚至还被他们下了毒,就算我嫖了几个小倌儿,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大印哪一条律法不许我去做了?若是连这都不许,那小楚将军混迹青楼,可不知下了多少次大狱了。”

楚韶一怔,却听周兰木慢条斯理地问:“你说完了?”

金明镜沉沉地看着二人,没有答话。

“哎呀,真是好一出大戏,这金府里没有戏台子,倒可惜了金将军这样好的演技。”周兰木摇了摇头,十分遗憾地说,“首先,故事编得不错,至少有五分可信。但是你没说出来的那一半,似乎才是重点罢,让我算算,一、二,你至少杀了两个人,若是我没猜错,还大概要加上一个三。”

金明镜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后退了一步,良久才勉强压抑了自己的震惊,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说是便是,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