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锐知道杰瑞这是调侃，所以也就半开玩笑地回答。为了照顾汪夕晓，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是英语，汪夕晓自然也听懂了，用手肘狠狠捣了一下齐锐。

“是啊是啊，我这样的疯婆子自然配不上我们齐大医生，我看你想找个多优雅的！”

“哦，我们可爱的小姐生气了。锐，你可不要太过于嘴硬惹得小姑娘不开心哦，女生是要哄得。”

杰瑞不赞同地看着齐锐，他的小朋友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忍受他沉闷性格的小女孩，可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不小心闹得分了手。

“杰瑞，你真的误会了。”齐锐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也含着一丝笑意，“她有自己的男朋友了，人家不是我的这盘菜。”

“哦，好吧，那真是太遗憾了。”杰瑞摇摇头，充分地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遗憾，汪夕晓被他看得毛毛的，轻咳两声，扯了扯齐锐的袖子。

“咳咳，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杰瑞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这几句话两个人说的就是法语了，汪夕晓对法语的认知只限于你好谢谢再见，所以这些话是一句都听不懂，只能两眼冒着星星地看着齐锐。

齐锐挑眉：“啊，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我们夕晓小姐不懂的事情啊。刚刚我和杰瑞说要把你卖给他，他在验货呢。”

“……”汪夕晓眼角抽搐，她算是知道人生地不熟身边仅有的翻译又不靠谱是什么感觉了，“小锐，你不要蒙我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什么语言都懂啊，你当我是什么人物啊。”

齐锐耸肩，“那就很遗憾了。瑞士分为法语区、德语区和意大利语区，杰瑞生活的那边是法语区，大家说的都是法语，夕晓小姐，如果长期住在这里的话，你还是稍微了解一点比较好。”

“恩恩，好的。”

齐锐是认真的提点，汪夕晓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她认真的点头记下，随后对着齐锐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说起来……我不会还要再学德语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你让我学法语已经很为难了，德语我真是力不从心了啊。”

“啊……”齐锐做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表情，看着汪夕晓惊慌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不学就不学，你就好好在日内瓦区带着，不乱跑去德语区那边的话，也就不用学德语。”

“那我以后要是想去玩玩呢？”

汪夕晓睁大眼睛看着齐锐，齐锐一下就知道了她的意图，摇了摇头，“行行行，以后你要是想去，我肯定带你过去，好了吧？”

“太好了！”

汪夕晓笑开，“我就知道小锐你对我最好了，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那也不一定，要看我高不高兴了。”齐锐假装撂下狠话，可是之前实在是说的太温柔，所以汪夕晓根本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杰瑞拍拍齐锐的肩膀：“锐，我说真的，我可不相信你和这个小小姐没有点什么，你们看上去可真美好，都让我想起来我年轻那时的时光。”

“但是杰瑞，你真的误会了，夕晓小姐只是我的朋友，我对她也只是对朋友的照顾而已。”齐锐摇摇头，杰瑞还真是难得不听他解释，不过想想，他应该也是为自己担心吧。

也生不起气来。

“而且杰瑞你可千万不要和夕晓小姐这么说，要是她听到了，一定会尴尬的。”

“哦，那好吧。锐，我只是希望你快点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要知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交往了好几任女朋友了。”

杰瑞说完，齐锐摇了摇头：“别别别杰瑞，你该知道我们择偶的观念可不一样，我想找的是一个认定的人，然后一直交往下去，可不打算交往那么多女孩子的。”

“即使是这样，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不说是定下来，至少女朋友是该有了。”杰瑞关心地看着齐锐，“我也早说了要介绍几个女孩子给你，都是我老朋友的女儿，也都是好女孩的，你却偏不领情。”

“我也早说了，我想找的是中国的女孩子，也就只好辜负你的好意了。”

杰瑞实在热情，这些话几乎每次见面都要说上一遍，往日齐锐也是这么敷衍过去的，但是今天汪夕晓就在身边，哪怕知道她听不懂，齐锐心中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他并不是非要找个中国的女孩，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黑发黑眼的姑娘多几分好感，但是外国的女人，他也并不排斥。说白了，齐锐只是觉得还没有到时候，他还……不急。

可这次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他是该找个人在身边了，齐锐想着，看着汪夕晓和陶峰少之间的感情，他忽然也就不那么排斥有个女孩子闯进自己的生活了。

看到齐锐若有所思的表情，杰瑞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打扰他，只是看着汪夕晓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慈爱了。

也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汪夕晓也不焦躁，反正如果需要她知道的齐锐会告诉她的。

看了看汪夕晓，齐锐抿唇，对着杰瑞说道，“杰瑞，我知道你英文也不错，跟夕晓小姐说话的时候记得用英文，她听不懂法语的。”

杰瑞笑笑，换回了英语，对着汪夕晓说：“我认识锐这么多年，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么体贴。虽然不知道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其实我们锐是真的不错啊。”

“啊啊，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

汪夕晓吐吐舌头，虽然现在两个人是分开了啦……

“你看，我就说了吧，夕晓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杰瑞你可不要再乱点鸳鸯了。”齐锐摇摇头，拍了拍汪夕晓的肩膀，“夕晓小姐，你也不要在意，杰瑞只是太热心了。也请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大概明白了刚刚这两个男人神色奇怪地再说些什么，汪夕晓倒也不觉得尴尬，她只是笑笑：“我可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你这个朋友真有意思啊，说起话来也很幽默风趣，看上去也很喜欢你呢。”

“当然，”杰瑞笑笑，出口的是流利的英文，“我确实很喜欢锐，也很感谢他。”

“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要一直挂在嘴边。”齐锐摇摇头，“我是个医生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哎？听你们这么说我就好好奇啊，当时发生了什么啊？”

汪夕晓疑惑地看着杰瑞，杰瑞脸上闪出了一抹怀念，微笑着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本身心脏就不是太好，大概是四年前吧，当时我在路上心脏病突发，幸好锐路过救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杰瑞你跟锐关系这么好。”汪夕晓点点头，嘴角也染上了灿烂的笑容，“说起来，锐还真是意外地好心呢，不管在哪里都这么良善。”

“是啊是啊，锐一直把我送到医院，当时我的家人都不在，不，应该是说在很远的地方，很难赶回来，所以锐就在医院守了我几天，一直到我痊愈，这才离开。”

想起当时的事杰瑞还觉得感动，本来看着齐锐都感觉不是特别温柔的人，但是那几天对他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杰瑞慈祥地笑笑。

“那杰瑞你现在怎么样了？已经没事了吗？”汪夕晓有些担忧地看着杰瑞，杰瑞拍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小小姐，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吗？”

“后来我的手术还是锐给做的，说实话，他的手艺真好。”

杰瑞拍拍齐锐的肩膀，“就是给看得真严啊，直到现在都盯着我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酒都不让我喝，真是逼死我了。”

“不喝酒对你的身体比较好。”齐锐眼神幽深，“我可不想再把你送上一次手术台。杰瑞，我朋友不多，死一个少一个。”

“是是是，锐你放心，我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的。”杰瑞连忙抬抬手，“我也不想再被你做一次手术了，虽然你的技术很棒。”

“那就好。”

齐锐点点头，扭头看着汪夕晓，“夕晓小姐，你再睡一小会儿吧，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山谷还是很远，你可以稍微眯一会儿的。”

“在睡觉之前啊，能不能先说一件事啊。”汪夕晓噘着嘴看着齐锐，“我们两个现在都到了瑞士了，你这个夕晓小姐是要叫到什么时候啊？就不能更亲近一点吗？”

“那该叫你什么？夕晓妹妹？”

齐锐一挑眉，学着安盛的样子，汪夕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总算这次齐锐没拒绝她，可是出口的话确实听上去就不搭调。

“不要胡闹了啦，你叫我夕晓就好。说起来我还比你大吧，你叫我夕晓姐我也不在意啊。”汪夕晓目光灼灼地看着齐锐，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夕晓。”

齐锐这次倒算是从善如流，自动屏蔽了汪夕晓的后半句话，一句夕晓就这么出了口，叫出口的时候他愣了愣，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意在胸腔中涌动。

这是他难得认可的一个朋友。

汪夕晓也愣了，随后勾起嘴角，笑容越扯越大，然后一把扑过去扑住齐锐，虽然是在车上，可还是把人扑了个踉跄。

“你干什么啊。”

“我开心啊，终于被小锐你当成朋友了，这可是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就算被齐锐甩了个白眼也不能阻止汪夕晓开心的心情，齐锐倒是撇撇嘴。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无非是朋友。告诉你哦夕晓，就算是当了我的朋友，也不会有任何优待的。”

齐锐微微勾唇，笑容看上去明亮又带点讽刺。

“谁想要什么优待啦，我说小锐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呀，朋友间是互相照顾互相包容的，谁想从你这里单讨好处不付出那是耍流氓！”

明眸锆齿的女子是这样说的，齐锐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下来。

“这不是什么耍流氓，成人的世界有成人世界的规矩罢了。”齐锐一向看得透彻，“这也没什么。你一直待在大学里，或许比外面干净得多。”

“但是小锐你不一样啊，我觉得我所认识的你们都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不是陶家的私家医生，我觉得和峰少也不会对你不好，兄弟就是兄弟。你再看看杰瑞，这么大老远的一把年纪亲自开着车过来接你，这不是朋友是什么。”

前座开车的杰瑞听到汪夕晓提到自己名字，通过后视镜对着汪夕晓笑了笑，看到这一幕，齐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杰瑞是我的朋友。但不行，太蠢了。”说到，齐锐似乎非常嫌弃地摇了摇头，汪夕晓闷笑。

“你尽管嘴上嫌弃，但是仍旧和他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在医院里那次就是那天晚上我被苏雨馨偷袭那次，你还帮他求情来着。”

汪夕晓笑着看着齐锐，“你就是嘴硬心软了些，不过我相信，也能看出来你是把他当朋友的。”

“他把谁不当朋友了。”齐锐摇摇头，“不过你说的也对，他实在是太蠢了，愚蠢，这样的人多适合当朋友。想怎么损他都行，他都不敢还嘴。”

“那是你，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看着齐锐，汪夕晓觉得心情不错，齐锐来到瑞士之后就变得活泼多了，不像是之前在国内，总是吊着张死人脸，看上去谁都欠他五万块钱。

“我说小锐，你很喜欢瑞士吗？”

齐锐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汪夕晓的问题也愿意回答。他点了点头，勾起的唇角透出丝丝怀念，“在这里游学的两年是我前二十多年最愉快的时光了。”

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身边没有烦人的亲戚，周围也没有人知道他不堪回首的身世，班上的朋友也都挺照顾他这个来自东方的小男孩的，齐锐也觉得放松，只可惜，该回去也总是要回去的，陶家出钱让他上大学，总不是为了让他度假的。

所以陶峰少一句话，齐锐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中国。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对这里印象这么好。”汪夕晓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怪不得你这次回来也不觉得有什么舍不得了，你这就跟回家一样嘛。”

“我在这里没有家……”齐锐有些犹豫地说。

“但是你在这里有朋友啊，你看，能跑到这么远来接你的，肯定也不介意你把他家当成自己家。”汪夕晓吐了吐舌头，“反正我觉得刚刚你的话杰瑞听到肯定会生气的。”

齐锐看了看开着车的杰瑞，笑了笑，对着汪夕晓说：“杰瑞刚刚确实把我们误会成一对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嗯，其实没关系的啦。”

汪夕晓耸肩，看上去也确实不在意，齐锐摸了摸汪夕晓的头发，“不过吧，还是先说清楚了好，而且我跟你说，如果杰瑞想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你就说我不需要。”

“哈哈，我不要，我也觉得你应该需要个女朋友。”

汪夕晓吐吐舌头，对着齐锐说，“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找个女朋友不正常啊，居然还要拒绝。我不，我要好好看看他给你介绍的都是什么样的姑娘，给你把把关。”

“……”齐锐眼角抽搐，但是拿汪夕晓也没办法。

“安啦安啦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找一个最合适的女朋友的。”汪夕晓对着后视镜里的杰瑞眨眨眼，杰瑞也回了一个眨眼，齐锐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让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他以后的生活不会日益艰难吧？

车子开了两个半小时，才终于到了杰瑞的山谷，杰瑞指了指旁边，“这里算是日内瓦的边界了，旁边就是著名的制表山谷，你要是想去玩，我可以带你过去。”

汪夕晓笑笑：“其实没关系的，谢谢你啊杰瑞。”

“我这里也没什么娱乐设施，离外面也远，我的孩子们都不跟着我住，自己有自己的家，所以这么大的山谷也就只有我和我的小孙女一起住。”

杰瑞说到自己的小孙女的时候，还对着齐锐眨了眨眼睛，汪夕晓当时不明所以，直到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才明白杰瑞那个眼神的意思。

“锐哥哥！”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冲着齐锐就扑了过来，齐锐躲闪不及，被人钻进了怀里，“你终于来了，爷爷说你要过来，我都在这里等了一早上了。”

齐锐身体有些僵硬，把人推开一定距离，点了点头：“嗯，啊，你不用特意过来等我的，我这次会在这里打扰一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锐哥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小女孩一热情起来就法语加上英语一起往外蹦，也难为齐锐也都能听得懂。

他断然拒绝了小姑娘的好意：“那倒不用，我也不需要住那么久。我只是因为这次过来有事麻烦你爷爷，等待事情结束之后就可以走了。”

“别呀，锐哥哥你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呢，为什么不多呆几天啊。”

小姑娘噘着嘴撒娇，齐锐抿唇，呼出口气来，求救般地看着杰瑞。本来站在一边笑着看戏的杰瑞这才走了上来，揉了揉小姑娘的耳朵：“安琪，不要闹你锐哥哥了，他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到时候你们两个再一起玩好不好？”

“那好吧。”

小姑娘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也乖乖放开了钳着齐锐的手，齐锐总算松了口气，看着杰瑞摇了摇头，杰瑞耸肩，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齐锐无奈，只好耐下心来看着安琪。

“安琪，先给哥哥开门好不好？哥哥有点累了，帮哥哥去把窗户开开通通风吧。”

虽然这个任务布置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安琪还是开心的去了，齐锐看着杰瑞，满脸不赞同：“我说杰瑞，你也是的，安琪可是你的孙女，她这么缠着我你都不管管吗？她要是真的喜欢我，耽误以后找男朋友，你都不着急的吗？”

“锐，我早就说过了，我家小安琪的事情我是不会干涉的，而且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安琪是我的孙女，能有你这样的孙女婿我也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