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疯了,和孩子说些什么!”徐莉一边说,一边拉了邓冉往房间里走,邓冉惊得正懵着,只得糊里糊涂地跟着母亲往房间里去。
“这回你知道避讳了!”谁知这邓嘉名仍不罢休,竟站起来追了过来,不想被赵磊拦住。眼见他一脸的怒气,才吃瘪了一屁股坐下来,两人横眉冷对,无话可说。
徐莉拉了儿子回到房间,关了房门,对邓冉说:“你别理你爸,我们说点事情,你不用管,在房里就好。”
“妈,你要带我去哪里?”邓冉看着母亲,发现她额角上淤青了一块,加上刚才无意中碰到她的胳膊,见她触电似的往回抽,便知道今天又发生了些事情。
“我爸他又!”
“今天不知又发的什么疯。”徐莉有意躲闪着儿子的目光,又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想将伤痕遮一遮。想了一阵,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知他还要闹出什么事来,心里没底,又找不到你,这才交叫了赵叔叔来,邓冉,你...”
“妈,别说了,你今天和赵叔叔回外婆家吧,我看着我爸。”邓冉一时也不知道该想什么,讲话也是有一出没一出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你在想些什么,我会处理的,就在房间里,别出来。”徐莉说着,出了房间,一时不知道打破这个僵局,独自在客厅里踱步。
“你觉得有意思吗?”良久她对邓嘉名说。
“我没别的意思,总之你想和谁好和谁好,我就一句话放在这里,这个婚,不可能离!”邓嘉名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撕成两半,摊在赵磊和徐莉面前。
“话说到这里也够了,过后让律师联系你吧?”赵磊说完,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对徐莉说到:“你把小冉叫出来,我送你们回市里。”
“赵磊!你说的叫什么话,我的老婆我的孩子,你说带走就带走!你问过我了吗?还说什么律师,你爱联系谁就联系谁。事情到了今天,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邓嘉名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两人一顿吼。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了,邓嘉名的母亲杨高梅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了,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和陌生的男子,脸拉得老长,却不急着开腔,径直周到沙发上坐下来。紧接着,将散落在茶几上的碎纸扒拉全了,快速地扫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对邓嘉名说:“讲话就讲话,你脸红脖子粗干什么?”邓嘉名是老职工子女,母亲杨高梅是财务科的会计,父亲也是安全员,一次安全事故里受了工伤,基本丧失了劳动力,只能在家里休养。母亲和矿里周旋了一番,让刚刚从技校毕业的儿子顶了丈夫原来的岗位。后来父亲病逝了,母亲独自张罗着邓嘉名结了婚,分了房。自己现在也还住在梅川,离儿子儿媳家也就几十分钟的路程。
邓嘉名也不搭她的话,坐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将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撂,重重地往后靠。
“徐莉,我看你这阵仗,是要来逼宫了是吧?早上我接着你电话说是邓嘉名把你给打了,我寻思着他上回才让人教训过,忘性没那么大吧?才来迟会,看这场面,都不知道我该帮谁说话了。”杨高梅抬起头,直勾勾地瞪着儿媳说。
“上回您不是说了,我家的钥匙已经还给邓嘉名了,怎么现在还是这样,出入自如的。”谁知徐莉也不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偏找了个其他由头讲到。
“你还知道这里是你家了!”邓嘉名直起身来说到。
“你甭说话!”杨高梅将儿子按回去,还是逼着儿媳去理论道:“唉!徐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感情这只是你家,却不是我儿子的家了。当初分这个房子,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今天是你打了电话求我来为你主持个公道,现在却来这里与我拿大了,我瞧着不是他邓嘉名欺负了你,倒像是借了个由头将外面的人引了回来,这下反倒堂堂正正了,我却来不得!”
“您也不用拿这房子说事,您是看不见我头上这还青着吗?”徐莉分辨道。
“妈,人家宁愿工作不要,儿子不要都要跟着外人走的,你还和她说这破房子干什么,谁瞧得上!”邓嘉名说着。
“哎呀!你们不如来拿我这老婆子的命好了,感情你们闹这些年,是怪我没成全了了你们大富大贵了。徐莉,你说说这些年为了你们,我哪件事不尽力了,往远了说,当时你家开了条件,又是要帮你解决工作,还得是正式工有编制的,又说了要有个住处,横竖不与我这个老妈子住。我可是拿着邓嘉名那死了的老爹为这矿区丢了的命四处去求,好容易全了你家的意。现在你是唱哪一出?是外头另有高枝儿了?”这老太太也是个嘴上厉害的人物,连珠炮似的一通说,也不忌讳着还有赵磊在场。
“我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不是不知道,何必呢。”徐莉将头扭到一边,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日子,日子是你们过的,有的人心一个劲向着外面,就是红娘还魂,也难把你们捆在一起!”杨高梅说。
“难得您还知道这个理,强扭的瓜不甜。”徐莉说。
“徐莉!平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今天别想,这辈子都别想!”邓嘉名说。
“这话说得也对,当年我家亏得是明媒正娶,不似某些人,只是凭着吊着,现在也有个对证,任谁闹,去哪里闹,都没戏!”这杨高梅平日里跋扈惯了,哪里把徐莉放在眼里,顺着儿子的意思,将话说绝了。
“徐莉,你去叫小冉,多说无益了。”赵磊对徐莉说。
谁知这邓嘉名猛的又发作,扬起手作势要为难徐莉,不料被赵磊抬起胳膊实实地接住了。
“了不得,你这是要明着抢人了,当这里是旅社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这老太太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徐莉,嘴上也不饶人,依旧是念念有词:“回你娘家是吧,干脆也把我带上,我倒要问问你妈,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会勾高枝的好女儿。”
“爸!你住手!”情况焦灼之际,邓冉也冲了出来,拦在了母亲面前。
“小冉,你听我的,先到楼下,待会我和你妈妈一起下来。”赵磊将邓冉拉到自己身边,不想让他参与其中。
“姓赵的你什么意思!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来支使!”邓嘉名更加激动了。
“邓冉,听话,你先下去等我。”徐莉努力控制情绪,温柔地对儿子说。
“我!”邓冉有些犹豫。
“没事,有我在,去吧。”赵磊说。
“好吧。”邓冉忐忑不安地下了楼,站在赵磊的车子边上焦急地等待着。
“邓嘉名,我们是尊重你才几次三番来和你谈,你伤害妻子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离婚,完全可以上诉法院的,也不必纠缠不清。”赵磊重重将邓嘉名的手甩开,严肃的说,
“散了散了,我看这一个家都离了心,你这个没心眼的还拦他们做什么,凭白让别人看笑话。”杨高梅说完,又将脸转向赵磊:“奇了怪了,这年头竟然有人做了不道德的事,还能理直气壮地跑到苦主家里来充英雄。”
“赵磊,走了,小冉还在下面。”徐莉显然已经是精疲力竭,不想再与这母子二人揪扯下去。赵磊该说的也说明白了,便与她一同往外头走。
“徐莉,你别逼我!”出了门,还听见邓嘉名在屋里喊。
杨高梅见拦不住他们,又怕儿子追出去让街坊邻居看见跌面子,只能一边拦着,一边骂骂咧咧到:“当初人家介绍她给你的时候,我就一万个觉得不合适,人家是城里的,没缘故的怎么就看上了你?谁知你鬼迷了心窍,非要娶,我老命废了半条给你张罗下来了,谁知道是这么个下场。当年这矿上的姑娘有的是,你又不听一句劝,我看人家心打一开始就不在你这……”
后面应该是还有许多话,只是两人出门下了楼,就听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