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那么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跟着谁。”王玘伶仰起脸,傲娇地说到。
“巧了,从清风堂到唱片店,都到这里了。”
“画室那么多,我学我的,你学你的,有什么相干。”
“嗤!”看她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眼睛里闪烁着灼灼流光,眉头微微皱着的模样,让刚才还板着脸的男生不禁勾起嘴角哑然一笑。
就在这时,王玘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来是其他同学上来了,于是弯下腰低下头,灵活地从他胳膊下面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跑上台阶。上了四楼,在教务老师处签了到,穿过两边都是画室的狭长走道,转进了自己的教室。虽然表面装酷,心里却莫名欢喜,整个下午精神亢奋,竟然没有打瞌睡。老师的理论课讲完,安排了课堂练习,王玘伶便同旁边的女生搭话。
“嗨,吃糖吗?你是几中的?”她将一颗奶糖递给女孩,询问到。
“喔,谢谢了,我三中的,你呢?”对方瞟了一眼老师,小心翼翼接过糖果,又反问她。
“我是实验中学的,对了,我叫王玘伶,你叫我‘70’就行。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中午一起吃饭呗。”王玘伶一边将画纸固定在画板上,一边说。
“好啊,我也是一个人,我叫管虹,彩虹的虹。”女孩说着,用铅笔将名字写在纸上给她看。
“挺好的,你学了多久了?”
“我以前连培训班都没上,就自己画画玩玩,现在要艺考压力好大,我早上看你画素描挺厉害的,你以前学过的吧?”
“嗯,学过的。”
“不要讲话!”速写老师提着嗓子喊了一声,两个女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再说小话。
整个画室里只听见铅笔划过纸面的脆响,春日风大,时常听见风声,然后是窗框的响声。老师在画架之间巡视,看到不好的地方就弯下腰讲解或是示范。走到王玘伶身边的时候,讲了她线条干净,但透视关系没掌握好。给她拉了几条线,透视关系和比例上的问题,一下就暴露出来了。她这时才意识到,平时以为自己不错了,这两次学下来发现还是有差距。不由得紧张起来,怕自己大话说早了,到时候统考分数线都上不了,故而打起十万分的精神,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放下了提在心口的那口气。下午四点,交了随堂练习,老师的课时也结束了,但想要留下来单独练习的可以继续使用画室,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别的事情不上心,画画绝不能落于人后,王玘伶换了画纸准备再练习一幅。
“你不走啊,还要画?”一旁收拾画具的管虹问她。
“嗯,回去也没事,我在画一幅。”
“那......”女孩迟疑了一阵,又将收了一半的画具包摊开,说到:“你基础不算差了还那么拼,我也一起吧。”
“好。”
“坐了一下午了,咱们去上个洗手间走动一下再回来画吧。”她提议到。
“也对哈,我腰间椎盘都快突出了。”固定好新的画纸,王玘伶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和管虹一起出了画室,行走在走道时又想起了中午遇到的那个男生,路过其他画室时总留心着往里看看,想碰碰运气,兴许他也还没走,就能知道是在哪个班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在靠里的第三间教室看到了他,正盯着画纸认真练习。她没有刻意过多停留,看了看门头上的班级序号,回过头对管虹说到。
“这个班还有好多人啊,都还在画呢,挺拼啊。”
“我听说这个是四个艺考班里的提高班,要考试才进得去的,里面的人自然也更刻苦一点。”管虹说着,鼓了鼓腮帮子。
“来学画画还得分个尖子班和普通班啊?有必要吗?”
“有学生的地方就有成绩,有成绩就有高低,哪里都是一样的嘛。”
“那倒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王玘伶也学着管虹鼓着腮,像鱼一样嘟着嘴。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考到提高班,不能落后别人,更不能落后那个叫不出名字的人。
有了这样的觉悟,也不用谁来监督了,不只是在画室,回了家,除了吃饭睡觉,也是一刻不停地联系,看理论知识。想不到半吊子也有了拼命钻研的一天,连母亲也感到惊讶,深夜起来上卫生间还看见她房间里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只能默默祈祷她不是虎头蛇尾,能把这份热情坚持到最后。
折腾了一整天的王玘伶终于在完成了两幅速写以后躺在了床上,想用耳机听歌助眠,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人,说不清为什么,觉得他似曾相识,却又说不清他的脸,他的眉眼究竟在哪里见过。想来想去,将这辈子见过的青年男子的模样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群像,还是一无所获。直到耳机里响起波罗奈舞曲时,脑子里灵光乍现,立即起身打开台灯,跳下床,光着脚在书桌的抽屉里一阵倒腾。最终找到了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明星照片,照片是是一个清朗消瘦的男生,十八九岁的模样。
“我就说嘛,原来是木村拓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