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茗茹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小路子,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缕疑惑,从来嘉妃与她联系是想利用她,可现在摆明了她们关系破裂,自然也就没有了联系的必要。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时想不明白,董曼青突然到访,到底所谓何事?
既来之,则安之。
随后收敛脸上惊讶疑惑的表情,面色平静,双眸恢复如初,缓缓的坐正身子,修长的手指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等待嘉妃的到来。
既然想不明白,就等着她进门,亲自瞧瞧葫芦里卖什么药!
“都是自家姐妹,就不必行礼了,坐着吧!我来之前也没有叫人送信,是我唐突了,茗茹妹妹不会怪罪我的贸然打扰吧!”
嘉妃娘娘穿着葡萄紫绣着蓝色云纹的长衫,脚踩蓝紫色绣着花纹的花盆底,头发盘成一字鬓,上头带着颜色相衬蓝紫相间的绒花,珍珠耳环挂在耳垂随着主人的身姿摇晃,手捏着帕子一摇一摆,面带娇笑,走入厅中。
“怎会怪罪姐姐,到时让姐姐亲自找到这里来,怪妹妹做的不周到,月荷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下去,泡一壶好茶来。”
董茗茹听到不用行礼,丝毫没有矫情,静静地站在一旁面带微笑,随后转头看着月荷,指派人下去泡茶。
“不怪罪就好,前些日子妹妹坠入湖中,染了风寒,我身子也不大好,被许多事情缠身,没有时间来看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前几日新得了几匹布料,颜色娇嫩,穿在我身上不大合适,与你倒挺配的,秋香绿最衬皮肤白皙了。”
嘉妃抬手抚摸着长衫将它捋顺,坐在软榻上,脸上挂着亲切温和的笑容,目光上下打量董茗茹,眉间对她落水之事带着几分歉意。
笼络亲切的样子,如同初进宫时那般。
跟在嘉妃身后的两名婢女,将手中抱着的布匹放在软塌的桌子上,随后低头默默退出房中,房里嘉妃婢女只留下贴在身旁伺候的绿萝。
“多谢姐姐的心意,妹妹身子已经无碍了。”董茗茹挑了挑眉头,对于董曼青突如其来的笼络,感到万分不适应,嘴角儿扯了扯,露出一抹笑容。
笑容中却带着几分疏离,眼神平静,对桌上的布料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若没有之前那档子事,她或许还能习惯与董曼青相处,至少可以做到表面维持友好的姐妹关系,可是,董曼青见不着她一点好,看见她日子过得稍微有些起色就眼红,迫不及待的下手,如今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过来,真是把她当成傻子糊弄吗?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董曼青这满嘴胡话,她都懒得拆穿了,前阵子虽然却有小产之事,派一个奴才前来打听一番,关照的时间还是有的,华阳宫确实没有半分动静。
“你这地方僻静,屋子也简陋,瞧瞧这架子上,空落落的,摆设都没得几样,我那儿有一对前朝的花瓶,上面的花卉画得栩栩如生,摆在这挺适合的,赶明儿我让人送过来。”
嘉妃明显能感受到董茗茹对她态度冷淡,皱了皱眉头,目光里闪过一缕阴冷,随即很快消失不见,目光转移般上下打量屋子,最终落在厅中空旷的格子架上。
“多谢姐姐好意,花瓶不劳烦姐姐送过来了,臣妾万万不敢逾越了祖制。”董茗茹不动声色地拒绝。
夏天就图一个简洁凉快,干爽整洁,屋子里的摆设是她特意命令撤下去的,更何况,她现在位分降了,房间里摆太多贵重的东西不好,架子上就摆着两件皇上送的东西。
“是我考虑不周了,你是我的妹妹,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小时候你足足矮我一个个头,如今竟长得和我一样高了。不管宫里局势如何变化,我都不会害你,只要咱们姐妹齐心协力,定能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嘉妃没想到董茗茹会拒绝的这般干脆,娇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又转头看着董茗茹,语气诚恳。
“嗯。”董茗茹淡淡点头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
这是送礼不成,就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惜她对儿时的记忆停留在,董曼青身为嫡女,并看不起她这位身份地位的庶女,每次见着,都是随意的点头打一声招呼便擦肩而过,更没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情。
见嘉妃一副诚恳,把你当成最好姐妹的样子,在心中不禁暗自吐槽:董曼青真是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不用打草稿。
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差点就把她骗过去了!
瞧瞧我绝对不会害你这句话,说得多么动听,这好像是真的一半,实际上,出手最快的就是董曼青!
董曼青绝对是信口开河的祖宗!
嘉妃大抵是看出了她敷衍的态度,好说歹说使出各种手段也没用,在这呆着也是自找没趣,连桌上的茶盏都没有端起来过,脸色不愈的离开了浣竹院。
“呸,可真不要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实际上尽做一些龌龊事,要不是嘉妃娘娘不知道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小主哪至于贬为贵人。”
百香看着嘉妃远去的背影,快步跑到门口,脑袋探出门外左右瞧了瞧,确定隔墙之外无陌生人,迈步走进房中,朝地上碎了口唾沫,毫无形象地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