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本该作为战败国的西凉派使臣带着礼物前去向北齐求和,可是北齐帝那种性子,根本就懒得等,直接打了胜仗之后,便带着人来了凉都,直接告诉西凉帝准备他要的人和物。
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在北齐受辱,除却她自己柔弱之外,西凉弱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国弱,则民卑。
皇后愁着脸拍了拍李凉茉的手,“母后省得。只是后悔没有在北齐人走了之后马上坚持为你商议亲事,弄得如今进退两难。”
“母后不必自责。不过咱们今夜所说,母后切不可告诉别人。包括父皇和楚夫人。”李凉茉见皇后答应下来,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母后,你再生一个受苦受累,何不直接养一个?”
她提醒着,“父皇儿子众多,或许有好的呢?”
皇后被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点着女儿的眉心,“没规矩。皇子们都是龙嗣,自然都是好的。”
目光落到李凉茉的眉心,“这个时辰,怎么眉间还画着花钿呢?”
李凉茉嘻笑着,“母后再仔细瞧瞧?”
见皇后离得近了,细细解释,“自头上的伤好了之后,女儿额头上便出现了这个,担心叫人知道了传出什么不该传的,平日里便画着花钿遮掩。母后不必担心。”
皇后闻言想到女儿一脸荣耀地坚持去北齐和亲的样子,唏嘘不已。
另一边,西凉帝摸到楚虞兰的房内,珍惜春霄时刻,可楚虞兰并不配合。
好一番哄,楚虞兰倒低低哭了起来,“难怪陛下这么久不让妾见凌霄,原来是病了,还被陛下禁了足。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是陛下看我们母女两个碍眼,觉得我们挡了陛下的前程,叫人把我们送得远远儿的,我们必然不会再出现。”
“朕也不知她是真的病了,白日里还好好的。朕想给她和丞相赐婚,她还与朕发了一阵脾气,哪里想到不过半日就病了。”西凉帝心里委屈得紧,解释了一通,把瞒着的福海骂了个透心凉,“兰儿,我们这么久未见,以后在宫里,也少有这样好的机会,你当真要浪费了女儿的好意吗?”
要不是女儿贴心,帮他们把皇后留在了玉泉宫,他还不能这么快与心上人诉衷肠。
“若是女儿喜欢,让他休妻再娶便是。女儿又不喜欢他,你强迫女儿做什么?”楚虞兰埋怨地推了推他,“凌霄说得有道理,不过她现在只是一个公主,不是皇太女,想要男宠自然不行。陛下,妾身以为,陛下不如让她早些开始接触政事,等时机成熟了,她成了皇太女,到时宫里再收男人也无甚要紧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女儿迟早要登基的,登基了之后,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男人伺候着?可女儿登基便意味着西凉帝驾崩,到底不能在西凉帝面前说出咒他死的话来。
西凉帝眯了眯眼,“你想让她现在就当皇太女?”
楚虞兰柔声安抚,“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总该让她先做些事,让臣子和百姓都觉得咱们的女儿比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女儿都要好。她能如男儿一般受人看重了,自然不会像妾身这般无用,对陛下无用,成为陛下累赘,还累得陛下兄弟之间生出嫌隙。”
西凉帝听着听着,心里只余愧疚,什么都答应下来。他终于得偿所愿,尽兴春霄。
第二日,西凉帝便解了李凉茉的禁足。可李凉茉因“病”,又过了两日才去西凉帝那里谢恩。
听西凉帝说着他与楚虞兰商量好的打算,李凉茉默了默,答应下来,而后又主动向西凉帝认错,“先前是女儿任性了。母后已经和女儿讲过道理了。父皇定不会害了女儿。若父皇觉得邬丞相合适,便选丞相吧。”
她以退为进,想来,这样闹了一场之后,西凉帝对她心存愧疚,必会迟疑,却没想到西凉帝哀叹了一声,“丞相家中已有妻儿,此事作罢。另选儿郎吧。过几日会有比试,父皇会为你留意。”
李凉茉愣住。她前世没听说邬云有妻儿啊!
“父皇,女儿想要自己去选?”她眨了眨眼,语气诚恳,“女儿不想像父皇与楚夫人这样,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西凉帝闻言,心里一痛,自是答应。又与李凉茉说了一会朝堂上的事,这才放李凉茉去上书房。
上书房里比往日要热闹。
李凉茉见大家围成在一起,独邬云一身黑衣避开众人孤身站着,心里好奇。
在她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邬云似有所感,转眸看过来。四目相对时,李凉茉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他一身黑衣的身量,与劭云太子一般无二。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一瞬,便又收了起来。
她所知的,是两年后的劭云太子,十七岁和十九岁的身量,不可能完全一致。
恰在这时候,人群里白芒一闪,朝她怀里而来。
李凉茉心想,若不是白芒太小了,她定会以为看到铁头了。
白芒蹿到她脚边停下之时,她听到一声仿佛撒娇的清亮声音,“汪!”
狗子见主人,两眼泪汪汪。
铁头: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