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知好吃还是不好吃,为何不把瓜果捡起来再吃干净。”杨稹柔声问道,上挑的桃花眼里闪过一道光。
姚尧还不明所以的摇头,明诚已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杨稹:“既然不把瓜果吃干净,为何要选择吃掉呢?既然吃掉为何不光明正大行事,为何要躲在这里吃呢?”
明诚:“哇呜呜……表哥我错了,呜呜呜。”
杨稹挑眉:“你错在哪?”
姚尧此刻也红着眼,低声道:“我错了,不该怂恿明诚将外婆院子里的瓜果取出来……呜呜。”
明诚:“我不该去安老夫人院子里拿瓜果,表哥我错了……呜呜。”
杨稹掏了掏耳朵:“那你究竟错在哪里。”
明诚哭得更激烈了,一抽一抽的大声说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呜呜呜……”
“既然明白,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训完话,杨稹满意的转身离去。
明诚和姚尧抱着被分食完的哈密瓜的残骸去找安老夫人认错,两个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完整。
姚尧的爹问了仆从才得知刚才杨小先生来过,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来这两崽子在后院偷吃朝廷送来的瓜果被杨小先生看到了,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安老夫人白着脸,好半天才说道,“罢了,都是小孩子闹着玩。”
但姚尧的爹明白,杨昭这是让他帮着教育一下。
他只好做一回恶人,便说让两人去罚抄写,跪着抄完《弟子规》,此事才能作罢。
明诚也是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丢人,于是长了记性。
快到亥时了明诚才回来。
“王庚,去叫厨子炒三碗饭过来。”杨稹撑着下巴说道。
明诚在门外听见了,红着一双眼,表哥怎么知道他没吃饭呀……
杨稹当然知道这小崽子要面子,今日在安府里丢了大脸了,哪里还敢留在安府吃晚饭,恐怕是一受完罚就往家里赶。
估计明日也不敢再去安府打秋风了吧。
小时丢人不要紧,最怕是大了才开始丢人。
这一次他只是让明诚长记性。
“表哥……”明诚低着头站在门外行礼。
“一起吃饭吧,这几日是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对你疏于管教,明日起你继续在我跟前练字背书吧。”杨稹说。
“嗯。”明诚红着脸点点头。
于是,整个流火七月,明诚都是在杨稹跟前度过的,只是偶尔姚尧会过来找他。
这段时间,明诚没别的太大的进步,字倒是练的好看了。
中元之后,姚尧回京前来看过明诚,是作别。
明诚伤心了几日后,又跟没事的人一样了。
八月,对杨稹来说是很忙的时候,这个时候有新的生员过来。
新的生员不关他的事,几乎都是进玄班和黄字大班去的,但他得负责登记。
新生员的接待和熟悉书院一直到八月初八才完成。
开封书院的历来传统,每年新生员入住之后会举办会文宴。
郑院让仆从去找酒楼找了几日,凤来楼太贵了订不起,去年订的翠玉楼今年说是已经满了。
郑院最后索性将此事交给了杨稹。
杨稹一想,桑律的舅舅不是开封城里做酒楼营生的吗,正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桑律这崽子很奇怪,都不怎么鸟他,也不知他哪里得罪这崽子了。
杨稹让柳瑜去把桑律给他请过来,柳瑜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走了。
怎么?才休假两个月,都皮痒痒了?
杨稹正烦闷的时候,江陵进来了。
“先生,今日都八月十一了,孤峮怎么还没到啊。”
“来了正好,去把桑律给我找来。”
“哦。”江陵说道,“您要不要派人去问下孤峮的老乡,孤峮为何还没来。”
江陵家在南方,是八人中最远的,他是觉得他都到了,孤峮不应该这么晚。
“我让人去问。”杨稹说。
桑律被江陵找过来,懒洋洋的对杨稹行了礼,问道:“您找我过来有何事。”
杨稹把书院会文宴的事情说了。
桑律这才来了劲儿,“我,我现在就去给舅舅说,您等会儿。”
杨稹追道:“预算在三百两以内。”
“没问题。”桑律高声道,脸上洋溢着欢笑。
江陵看了一眼杨稹,“先生,我也去。”
江陵追上桑律,拽着他的袖子问道:“你真打算让你舅舅拿下会文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