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宁看着解婉然提着匕首,一步步朝他走来,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挣扎了一下,加快了敲击表盘的速度,明明才三岁,可是却镇定的不像话。
解婉然看着傅念宁沉静的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阿语小时候也是这样,不爱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但是阿语却会对她笑,会照顾她,甚至连她想要能够控制人的毒药,阿语都会毫不问缘由的帮她制造。
解婉然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她鬼使神差的蹲下了身子,取出了傅念宁嘴里的纱布。
“小家伙,本来我也不想杀你,只可惜你妈妈是宁无歆,你爸爸是傅翟声,他们欠我的,只能让你来还了。”
解婉然至今双腿还是跛的,她腿里移植了钢板,这是她在底下医院做的手术,手术极其昂贵,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可即便是这样,她每走一步,都要承受骨头和钢板摩擦带来的疼痛。
这一切都是拜宁无歆和傅翟声所赐。
她永远都忘不了傅翟声毫不犹豫,面部表情地击碎她膝盖骨的冷峻的脸庞。
傅念宁看着解婉然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抿了抿唇,却是平静地道,“秘书姐姐,你现在杀了我,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你应该立刻放了我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
解婉然听到傅念宁的话,却是一怔,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错愕地看着傅念宁。
“你叫我什么?”
“秘书姐姐。”傅念宁虽然觉得解婉然的反应有些奇怪,可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不想激怒解婉然。
解婉然手指微颤,全然没注意到傅念宁后面的话,只因为这一个称呼晃了神。
姐姐……
有多久没有人喊她姐姐了?
从那个魔鬼一样的家里逃出来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不足以让她动容。
可是知道阿语死了,解婉然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她还有弟弟爱着她……
可是,她的弟弟被杀死了……
被江以秋……杀死了!
解婉然忽然转身狠狠地瞪了江以秋一眼,阿语死前的景象不断的出现在她脑海中。
江以秋反正也已经是一颗要死的棋子了,那不如让江以秋先死好了……
解婉然缓缓起身,冰冷的眸光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缠紧了江以秋的脖子。
江以秋原本还在等解婉然赶紧解决掉傅念宁,她们好赶紧逃走,结果就看到解婉然突然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她愣了一下,惊恐地咽了一口口水,才颤抖着声音道。
“你怎么了?我们可是盟友,现在我们要杀的人是这个小家伙,你该不会因为他喊了几声姐姐就心软了吧?他可不是你的弟弟,你不要被鬼迷心窍了!”
江以秋一边说一边悄悄后退,可是解婉然却没有停步,反而是步步逼近。
“你冷静一点,宁无歆和傅翟声才是我们的敌人!”江以秋这下是真的怕了。
她骨子里对解婉然的恐惧再一次漫上心头,腿都软了,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却撞到了一旁的傅念宁身上。
“嘀”
突然一声急促的警报声响起。惊扰了解婉然和江以秋,江以秋疑惑地望向声源,结果就看到傅念宁背在身后的手腕处,有一块小小的定制腕表,正在闪烁着绿光。
“你竟然敢通风报信,你这个小瘪三!”江以秋猛地一把将手表从傅念宁的手腕上扯了下来,金属的表带划伤了傅念宁幼嫩的皮肤。
江以秋直接照着傅念宁的头,用力的挥了一巴掌,傅念宁立刻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撞出一道伤痕,白嫩的皮肤被擦破,立刻流出了殷红的血。
“解婉然,你看,这个贱骨头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的,你可不能被他骗了,他还偷偷通风报信呢!”
江以秋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线生机,赶紧献宝似的举起傅念宁的手表,企图转移解婉然的注意力。
然而解婉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手表。
她当然不至于被傅念宁一声姐姐就哄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只不过比起傅念宁来说,她现在更想解决掉的人,是江以秋。
解婉然冷笑了一声,眸子里的杀意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朝江以秋走去。
江以秋看着解婉然的动作,整个人冷汗簌簌直下,她撑着地板,爬着想后退,惊恐地看着解婉然。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掐死他!”江以秋突然暴起,一把抓住傅念宁的脖子,手指用力。
傅念宁顿时呼吸困难,整个人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呛着气,小脸涨得通红,他艰难地看向解婉然,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奶猫求救,“姐姐,救我。”
这一声,瞬间让解婉然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在地下室里,阿语也是这样被挟持着,然后被江以秋一刀抹了脖子。
阿语当时那么信任江以秋,甚至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江以秋划破了喉咙。
如果阿语当时能说话的话,是不是也想说,救救他?
解婉然表情莫测,却依旧是一步一步往前逼近,江以秋见状都快要被逼疯了,“你别过来,我说了让你别过来!”
然而,江以秋歇斯底里的喊声没有任何作用,江以秋也明白了,傅念宁对于解婉然来说,什么都不是,用傅念宁根本威胁不到解婉然。
江以秋顿时扔开了傅念宁,头也不回地就想要逃跑,她心里抱了一丝侥幸,解婉然就是一个瘸子,绝对跑不过她。
然而,江以秋还没有跑出几步,解婉然就一掷匕首,匕首瞬间如同一支利箭一般,顺着风声呼啸着朝着江以秋的后背而去。
“噗嗤”
匕首扎破皮肤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在这一片空旷的废墟之中,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啊”
江以秋惨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如同脱了水的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可是却还是不肯放弃,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扒着地板想要逃跑。
她满头都是冷汗,嘴唇一片苍白青紫,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疯狂的流失,心口处的疼痛,让她几乎快要晕厥。
不会的,她不会就这么死的……
江以秋不甘心的咬牙,可她爬了很久,却连一米都没有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