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二月十七,距今不足一月,算起来很是匆忙。
她将是七皇子妃,因婚期紧,成婚所用之物,已早早开始着手准备。
十禾在夜里照旧会去御膳房,御膳房没有落锁,夜里烛火仍亮,那碗面端然置于桌上,氤氲冒着热气。
只是她再不曾见过那一袭如火红衣。
她突然想起,长歌说的那一句“我从前喜欢过一个姑娘,想为她亲手做一碗面,可却始终未能如愿。”
是以那一夜,长歌走后,她便向钟鼓追问。
钟鼓默了许久,还是给予了她答案。
那袭青玉色长袍上流转着淡淡月华,他说“天界司命星君,谪凡历九世劫难,你便是她轮回中的第九世……”
她虽有了些许猜测,却还是不免为这真相所震惊,继续追问“那这位司命星君,和神君是什么关系?”
钟鼓半敛长眸,蹙眉道“她是我的徒弟。”
她咬紧牙关,终于还是把那个,于舌尖反复打转的疑惑,问了出来“那她和长歌,又是什么关系?”
钟鼓喉管发紧,吐字如她一般艰辛“已言婚嫁,因误会,尚未成婚。”
因误会,尚未成婚……
她追问之下,于钟鼓口中得知的实情,这般残酷,她恍然发觉,这世间残酷永远超出人的想象。
原来,她这凡尘几十载,不过那天界司命星君的一场动荡天劫。
钟鼓神君的数十载相守,乃至长歌的一番情谊,都不是为她,皆只因天界谪凡历劫的那位司命星君。
她所得那月余的相候,那碗长寿面,都是因为那司命星君,她所得的情谊乃至姓名,都不过是那司命星君谪凡的施舍。
即便只是短短几十年,可她只是她,不是那天界的司命星君啊……
十禾也不知道那一夜,她是如何回来的。
回转时,她一双手在月色映衬下愈发的苍白,直至摊开手才发觉,手心全是淋漓的血痕。
那之后的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整日整日,只盯着那只银白风铃。
唯有夜里她守在那御膳房内,捧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才觉得心是热的。
想来于她而言,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也是一点都没有的。
哪怕长歌从未现身,可她知道他在。
那她便夜夜都去,死乞白赖的,若非天亮都不肯走。
她想,时间长了,长歌总会瞧见她的真心。
其实在某个瞬间,她甚至还厚颜无耻的想过,哪怕被长歌当成那个司命星君的替身。
只要和长歌在一起,那都是好的。
可她终究是没有等到过,那袭红衣。
宫女嗔怪的声音,将她的神思渐渐拉回“姑娘,您好歹绣对鸳鸯戏水的枕子,用作陪嫁。”
十禾平瘫在床上目光涣散,许久,才从床上慢慢支起身来,脑袋随意地靠在床沿,淡淡道“你让颜无回绣。”
宫女吓得大惊失色,手中绣棚也掉在了地上,边捡边慌忙道“姑娘,不可直呼七皇子名讳的。”搜搜suxia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