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不免被那眼神看的打了个寒颤,却听得天帝唇畔挂了缕,不大像笑的笑道“听闻司命星君近来甚是恣意,今日一见,果然属实。”
十禾吞了口口水,略略琢磨了一下,她近来也没干什么坏事的样子,“我,我觉得,还好吧……”
天帝眉头紧蹙,将手中书简合上,轻轻置于桌面,抬眸看向她。
他面色略略发白,眉梢上挑间似夹了几分冷意,又含了几分无奈苦涩。
天帝看向她的眼神仿似隔了沧海桑田,透过她在看另一个的模样,“若非你同他生的两幅面容,倒叫本座以为,你就是他了。”
他?
十禾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天帝说的是从前的司命,也就是颜逝。
听天帝提起颜逝,十禾恨不能翻个白眼,顺带揪着天帝的襟口给他来上两个大耳刮子,再吐口唾沫骂声渣男。
十禾的语调顿时幽幽然沉了许多,“斯人已逝,还得活在当下,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十禾默默腹诽,人活着的时候百般嫌弃,死了倒做出幅情深不寿的模样,给鬼看呢?可颜逝,魂飞魄散,连来世都没了。
当真可笑。
天帝骤然浑身一僵,扶案惊起,拂袖将小金碗从案上摔了出去。
“放肆!”
小金碗自案上飞出,直朝十禾而去。
十禾一个侧身便避开来,小金碗砸在了身后的盘龙柱上,立即凹陷了大块,这下手实在不轻。
天帝自座上疾步而下,大步跨至十禾眼前才算停下,冷笑道“如今成了上神,倒是于平日里大有不同了。”
十禾拍了拍受惊的小胸脯,回了句“不敢。”
“不敢?”天帝唇角斜斜一挑,讥讽道“还有上神不敢的?”
好歹如今承了个上神的名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怂包,否则这些日子干的坏事,就有点欺软怕硬的味道了。
十禾梗起脖子,沉吟片刻道“大抵还是有的。”
天帝修眉一展,逼近十禾身前倏尔展唇轻笑了声,“你这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本尊倒是甚喜。”
十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愣神道“什么?”
难不成是想搞死她?不过现如今天界上神除了钟鼓以外,只有她一个,搞死她,不合适吧?
天帝仍步步紧逼,薄唇轻启,却是倏尔话锋一转,道“上神可有倾慕之人?”
十禾颇为呆滞地连连后退,只觉头皮都有些发起麻来,“什么?”
天帝唇畔含笑,语调微扬,眸中却是冷光一现,“上神可愿为天妃?”
十禾嘴角一抽,好比遭了雷劈,还是五雷轰顶的那种,讪讪道“这不合适吧。”
“上神可是觉天妃之位,屈尊了?”天帝广袖一展,十禾后背贴上盘龙柱退无可退,直接被圈在了天帝的臂弯中。
这变故实在叫人措不及防,十禾干干道“天帝误会了,我……”
话音未落,天帝的指尖便抵住了她的唇,仿似情人间的耳语般,撩起她的一缕发丝,于她耳畔低眉浅笑,只是那柔情始终未达眼底“那天后如何?”
天后是很尊贵,但是她现在感觉有点恶心,甚至想吐。
主司笔自袖间滑落至手中,旋于指尖,蓄势待发。
天帝面容愈发靠近,十禾手中主司笔也愈发躁动不安起来,可到底没动过手有些没底。
眼见再凑近一寸,天帝的唇便要落下,十禾手中主司笔光华大盛,正要施咒。
却听得门口传话仙僚呼声响起“君上!天帝陛下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