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就睡着了。”
晏映是有些不精神,却嘴硬道:“我不困……”
“闭上眼。”谢九桢不给她解释那么多的机会。
“哦……”
晏映的确很困,被先生这么一横,就心虚了,赶紧闭上眼,闭上眼后,眼前有道虚影,可以看到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也许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晏映想着,慢慢便进入梦乡,很快就睡得香甜了。
谢九桢确认她睡熟之后,又替她紧了紧被角,转身出去,轻轻将门关严。
星沉还在原地等着他,连姿势都没动半分,看着大人走过来,他一眼就看到大人身上的水渍,连衣袖都湿透了,也不知刚才回去做什么了……时下正是数九寒天的,这样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大人用不用换身衣裳?”
谢九桢刚走过去,就听星沉如此说,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才发觉自己竟然忘了衣服已经湿了……
没顾他,谢九桢继续向前走。
“派些人手,盯紧了魏王府。”
星沉一听说是正事,赶忙紧了紧脸色,应“是”,迟疑一下,又问:“是因为定州那个人吗?”
谢九桢想起刚才被他烧掉的那封信,定州来函,他下令保护的昭武帝流落在外的那个皇子意外失踪,数月后出现在魏王府,已是属实。
他知道姚妙莲不会放过那个人,所以才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这种情况下让人跑了,并且在逃过姚妙莲追杀的同时还入了魏王府,可见那人的“傻”,并非是像他想象的那样。
谢九桢没回答星沉的话,突然转身对他道:“找机会,把他杀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加任何感情色彩,可就因为这样,才更显冷漠无情,星沉背后一冷,赶紧低头应了。
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晏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她揉揉眼睛,下意识叫碧落,碧落远远地答应一声,很快就进来了,替她撩开床帷,笑意盈盈地行了礼:“夫人。”
这声夫人把晏映唤清醒了,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在晏府了,也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了,她已经嫁作人妇,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可是……晏映摸了摸床边,是凉的。
“先生一夜都没回来吗?”
碧落却摇了摇头:“大人是后半夜回来的,天不亮就起身了,又走了。”
“去哪了?”
碧落无奈笑笑:“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
正说着,清月走过来了,到近前屈了屈身:“外面有人等着夫人召见,都是夫人没进门前曾服侍大人的。”
晏映心里咯噔一下:“是通房还是……”
难道父亲查错了?
清月摇摇头:“只是栖月阁原来的下人,几个洒扫的三等丫头,两个管事,一个管着小厨房的妈妈,再有,就是有一个掌大人衣物的一等丫头。”
听她这么说,晏映松了一口气,只要没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她就能省一肚子心,要是出嫁了还天天跟旁人一样在内宅争斗,她不如不嫁人的好。
先生这么多年来都孑然一身,府上也很干净,她不用拈酸吃醋就是最大的幸事,这么一想,昨夜未能同房的遗憾就减少些。
或者她一开始就有如此预感,心里清楚想要拿下先生没有那么容易?
先生为救她,也许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感情,那些情与欲,于先生来说实在是沾不上边的关系,实际上,昨夜他的言行举止都能算作温和,起码说明先生不讨厌她。
只要她努努力,仙人也照样会被她拉入凡尘吧。
晏映心思活络,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她抬了抬手,碧落去扶,坐到镜台前,她背对清月道:“让他们等一等,我梳洗过后再见他们。”
她初来乍到,府上有许多事都不清楚,是要好好跟那些人了解一下。
早膳过后,不见谢九桢的踪影,晏映吃完饭,在栖月阁外间召见了府上下人,问了一些有关侯府的事,发现定陵侯府上下非常简单。
谢九桢平时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前院的揽月轩,除了衣食起居,基本不去内院。府上还住了一些门客幕僚,这些人在内院也见不到,可见侯府前后院界限分明,重中之重都在前院。
谢九桢身边有两个心腹,一个叫星沉,一个叫鸣玉。星沉管着前院的所有客卿,才华满腹温文尔雅,鸣玉则负责府上防卫,据闻是一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高人。
这两人晏映都认得,当初皇宫进学时,时常能看到他们跟在先生身侧。
“还有一点,夫人可一定要留意,”管事神情严肃,仿佛接下来所说的事是至关重要的,“望月阁有一个女人,得了失心疯,是早年大人带入府中的,虽然常常口出妄言,但大人很纵容她,如果夫人见到了,那人又对夫人不敬的话……夫人最好宽而谅之,别惹了大人不快。”
“女人?”晏映一下竖起全身刺,黛眉微蹙,紧张起来,“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