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谁啊？！”

略带烦躁的嗓音，从门口的对讲机内传出。

“我们见过。”

“前天。”

信一想了想，补充道。

咔哒。

大门打开，面容憔悴的男人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眯了眯眼。

“你来干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信一笑了笑，没有回答。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挥挥手，“进来吧。”

屋内算不上干净，但很整齐，所有的物品都给人一种“原封不动”的错觉，这一点，从桌面的浮灰上能够更清晰的体现。

一大一小两个圆形的环状圈印在浮灰上，就像印在木制桌面上一样显眼。

“很健康的生活。”

信一在椅子上坐下，因为怕留下奇怪的印记，所以他只坐了一点。

“只有矿泉水。”

男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要吗？”

“谢谢。”

信一笑着点点头，下意识的一瞥，他就看到了冰箱里整整齐齐摆放的矿泉水瓶，满冰箱的矿泉水瓶。

“为什么买这么多水？”

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略带嫌弃的在落满灰尘的沙发上坐下。

“因为我想试试，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

信一愣住了，“所以你上次也是因为……”

“没错，你看。”

男人指着墙角的摄像头，“不管我死没死，这一段时间内的影像记录都会被完整地保留下来，然后，寄给你。”

“寄给我？”

“青木町115号凑牌服装店，没错吧。”

“没错，但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记得问题的人。”

“记得问题？”

信一皱起眉头。

男人笑了笑，默默地看着墙壁，陷入了回忆，“去年的三月二十一号，我打开最重要的实验记录本，却意外的看到了许多在我记忆力并不存在的记录。”

“三月二十一。”

“突破绫香市，第一次试验，开始。”

“二月一。”

“很奇怪，昨天我明明在正常上班，为什么留下这样奇怪的记录？那些数据，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今天有点忙，明天来试试吧！”

……

“三月一。”

“数据是真的！是真的！它怎么会是真的！怎么可以！”

……

“三月二十。”

“没有希望吗？无论如何我都要尝试一次，明天，突破绫香市。”

“三月二十一。”

“突破绫香市，第一次试验，开始。”

……

“我很害怕，”男人的脸上倒映着深深的恐惧，“我的记忆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样，而自己却没有意识到，重复着发现那份异常的数据，重复的开始第一次试验，然后重复的被抹去记忆……”

“那你现在……是怎么记起来的？”

信一疑惑道。

“我不知道。”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我的记忆‘忽然’就不会被抹除了，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这份记忆，也许，抹除会是个更好地选择也说不定。”

……

两个小时后，男人把信一送到了门口。

如愿以偿的得到信息后，信一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不过……

“那张防尘布下面，是全家福吧。”

男人默默点头。

“很好看的照片，为什么要盖起来呢？”

信一笑了笑，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舒展着腰身，“放弃吧，世界真不真实根本就不重要，在家人心中，你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

“你问我什么是真实，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存在就是真实，只要还有人记得你，你就是真实存在的，更何况，还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