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aibidil IV:Dia anaithnid——「(1 / 1)【神话】东龙了解一下首页

久闻此地民风彪悍,果不其然。  其如华夏上古,皆崇活祭……虽亦曾受此献祭,然早已移此陋习。    但所谓入乡随俗——为了不和当地的文化习惯产生矛盾,我只好采取折中的方法了。    ——《翠岛小记》  ............................................................................................................................    「这是、什么?」    日落时分,密林深处的湖泊草甸旁,漆黑的苍狼低着头轻轻嗅着面前放在草坪上的壶身上镶嵌着绿松石和红宝石、花纹粗犷却别有一番古拙风情的大银壶,侧头询问旁边的红发少女。    烈酒般浓郁醇厚的晚霞染红了森林尽头的银灰深蓝的苍穹,拉扯得漆黑高耸的树影刺刺拉拉的投在郁郁葱葱草原上,显得静谧而肃穆。平阔幽深的湖面波光粼粼,闪耀着赤金色的光芒。赤足的红发少女今天披着一袭浅紫色银滚边的丝质斗篷,头上带着精致娇艳的花环羽冠——如今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朦胧温暖的余晖之中,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尤为醉人。    “是蜜酒,是他们最好的酒。我尝了一小口,真的很好喝。虽然不多…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等他们——”    「……我不喝酒,Fiadh。」    蹲坐着的高大野狼如是闷闷的说道,猩红的兽瞳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戴着点缀着知更鸟羽毛的野玫瑰花环身姿娇小的红发少女,慢吞吞的趴了下来,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态。    “可、可是……”自从安顿在了村庄旁边,本因为身为神使而受到众人的热烈爱戴和欢送、并不忍心拒绝他们而再一次忍不住兴冲冲的带回了礼物的少女见此顿时泄了气,沮丧委屈的低下了头,却还是努力的劝说神祗收下骑士们的礼物,仍旧好心好意的想替他们说句话,“他们真的很感激您……”    「我知道,我接受。」已经在村庄后的森林呆了小半个月,从第五天开始就断断续续收到人类殷切嘱托少女带来的礼物——其中不乏借此有给少女献殷勤的,眼前的这瓶蜜酒就很有可能是,只不过她自己分辨不出来、也绝不会想到中饱私囊自我享受而已。它发现人类送给他的一开始是大量的猎物、牲口和生肉之类,也许是从少女口中得知了自己准许其透露的形似狼的化身。遭到他的严词拒绝后倒是没有继续试图烦扰它这个未知叵测的神祗,而是想方设法的去讨好它天真善良而容易接触、对外界感到新奇有趣的小神使了,从长远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苍狼严肃的摇了摇头,磕磕绊绊的要求红发少女杜绝此类行为,「但……真的不需要。别再收下,带回来了。」    「新鲜的肉、猎物……金、银、酒,都一样。」    「你做的很好。」    「我并不是责备。只是……」    “我知道。”抬起头急切的顺着神祗的话接了下去,明天都被神祗打扮得不似凡人如同精灵般的少女的心思却出乎意料的纯朴通透。她皱了皱眉头,被涂上了几道暗红痕纹的白皙稚气的脸上浮现出哀求的神色,“我都明白的,师父。”    “可是他们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喏喏的用手指搅着自己白银色泽的长袍,抿紧了嘴。  而在少女这样低落无措的沉默之中,趴着的苍狼凝视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后,做出了让步。    不只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单纯。  无论如何,她总有意无意的许诺了替这群人探求神意、提供帮助的条件。    「……祭台。」    漆黑的巨狼斟酌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这个词。  而在听见神祗酷似少年的声音的同一时间,红发少女忽的抬起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黯淡的灰蓝色双瞳微微睁大,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我需要一个,祭台。」    「半人高,石头垒成。平台上,木头搭起……像这样。」    这只似狼奇异的怪兽立起上身,用自己和猫科动物一样能够收起爪子的前掌拍平了面前矮矮的草丛,然后以凭空浮现在上方的金色光线一笔一划的勾勒出自己想要的简化版……神龛,给少女看。    “是!我知道了!”    “您还有其他想要的吗?比如说祭品什么的?”    见此立刻就激动高兴了起来,红发少女用欢欣的语气谦卑恭敬的继续询问道,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被人需要而得到接纳了啊。  身为其中的一员会无意识的偏向一方,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见此,若有所思的漆黑巨狼只好在画好的神龛示意图的面前两旁画了两个圆圈,来满足对方殷切的追问。    “这是……?”    「水果。」给自己摆了俩贡品的神祗如此解释道,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简单点,就行了。」    「三天后,还可以给别人吃,能治病。」    “呃,这和恩赐又有什么区别呢……噢,我并不是说您有什么不对,不如说您实在是太善良了,师父。只是接受了神祗的恩惠却不送上与之相配的祭品来表达感激之情的话,他们是不会心安的。”    为难的看着地上的示意图,红发少女表情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更何况……虽然您不愿意向他们透露身份也不愿意在他们面前现身,可这并不妨碍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赞美您的仁慈和荣光。这是属于您的东西,理应归于您。”    「那么,」静静的聆听了少女的恳切劝解后,仍旧不想这么做——事实上它听了少女的解释后更不愿意了——的巨狼歪着头思索了片刻,随口说道,「献上胜利吧。」    只想着不让自己暴露或是引起更多注意的异国神祗用这样的借口暂时推辞道,却未曾想过在不久之后竟一语成谶、更不知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会带来的麻烦。    至多,它只是单纯的认为获得‘胜利’后最多载歌载舞的庆祝一番感激还愿,就完事了而已。    ……    已经在村庄后的森林中安顿了三个多月,除了接受了请求、帮助解决村庄的某些困难协调供果的分配以外,教授少女技能的日程早已步入正轨。  红发少女本身就有着十分少见的灵力、或者说魔力天赋,不然第一次救她时它也不会被她看到而暴露。  它尝试着以东方的法术体系为基础来教导她使用自己的力量——事实上身为东方神祗的它也只会这个——竟然发现对方的理解力并不比真正的东方人差,并且也没有什么不兼容不适合的状况出现,这实在是让它放心了不少,能够进一步计划着将其培养成优秀的……呃,魔术师?    算了,还是称呼为神官【巫祝】更好。  淡定的把中国上古巫术、医术和卜筮观星之类的那一套拿来与实际情况和民俗相结合,换汤不换药的理直气壮的教给一个外国人——自称来自彼岸的神祗愣是硬生生的把这样的违和的事情掰成了无比自然的现象,并成功的让红发少女走上了成为祭司的道路。    此时此刻,它正满意欣慰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用特制的骨质尖刀在几块坚硬的龟甲上一笔一划的刻出属于东方文化体系的象形咒文再以新鲜的蛇血沁涂上去、最后按照特殊阵法的位置摆放掩埋而将中间脖子受了致命伤奄奄一息趴着一动不动的灰兔用一捧泥土治好后,赞许的点了点头。    「做得好。」    蹲在巨树下的漆黑孤狼缓缓起身,走到裹着一袭端庄黑红相间的祭司袍跪蹲在阵法中间的红发少女身旁,看着她放开抱着灰兔的双手后恢复了生机的灰兔后腿一蹬迅速窜进了一旁的草丛。    “师父,”她愣愣的看着灰兔一去不复返的娇小身影和它矫健灵巧窸窸窣窣穿过的灌木,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灰蓝色的双眸中浮现着由衷的感慨和疑惑,“这就是成为德鲁伊需要学习的东西吗?……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虽然也很厉害……不,这真的太神奇了。”    已经学习了两三个月的基本功和理论概念——这已经是学得很快了——最近才开始真正接触到初级的巫术的她如是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她手里平凡无奇失去了水分的干燥沙土正从她的指缝中渗漏,重新落回到地面;而她刚刚就只是将这地面上的泥土用手捧起一捧泉水将其搅稀和好,往兔子身上的伤口处一抹,它便立刻恢复了健康,蹦蹦跳跳的逃走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除了魔法以外,不可能再有任何东西可以解释这样的奇迹。    「……不,不是德鲁伊。」但教会她这个魔法的神祗紧接着却说出了更加奇妙的事情,让她倍感陌生紧张的同时也更加期许兴奋,「你不是。」    「你是神官。」    「即,神的代言人。」    「德鲁伊,聆听神谕,对话,并传达。有时,需要媒介。」少女虔诚温顺的跪在地上,看着巨狼围着自己踱步徘徊,听着它慢条斯理的为她解释着她身份的特殊,「而你、你的身体,可以直接承载神。」    在少女面前驻足,漆黑的巨狼收起利爪,用肉垫细致的揉了揉少女面前的小土堆。    「……尔等所谓土归土、尘归尘。」这句意味深长富有哲思的话巨狼出乎意料的表达得十分流畅——这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传达的意蕴有跨文化的神性共通思维,「死亡如是,为何不可反生?泥,为万物归宿,也为伊始。」    「生生不息。」    移开了自己在小土堆上按出了一个小坑又将小坑掩埋压实的前爪的苍狼低头在旁边点了点地,被重新注入了魔力的法阵立刻再次浮现在地面并开始迅速运转,闪烁着温和的碧色光芒。随后一株幼苗便应声从小土包中挣扎着萌芽、迅速的抽枝舒展,蓬勃生长。少女见此赶忙起身退开,不一会儿,这粒莫名其妙出现的种子就长成了一颗郁郁葱葱、有着遒劲枝条宽广树冠的参天大树。    是橡树。  果然是橡树。    巨树下的红发少女仰头惊叹于神祗施展的魔法。她浅灰靛蓝的双瞳着迷而欢欣的注视着舒展着枝丫遮天蔽日的高大橡树,伸出手去试图去触碰它坚硬挺拔的树干。    橡树是智慧之树,是生命之树,是真正的神树。  满怀虔诚惊喜的伫立在大的出奇的橡树之下,一边清楚的感受着粗糙灰褐树皮之下澎湃涌动的生机和魔力,一边聆听着神祗的教诲,她忽然就彻底明白了巨狼想要传授她的东西。    “这个阵法不是直接作用于受物进行疗伤的,而是借泥土中本身蕴含的生命力去唤醒、去催化着其内在生命力。”    “对吗?”    「……对。」沉默了半晌,蹲在树旁的苍狼歪了歪头,惊讶的定定注视着一语道破天机的红发少女。它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女娲造人’的故事改一改讲一遍来启发一下她,看来已经用不着了,「你是个、天才。」    「那么,」强壮高大的野狼站起身,没头没脑的问了另一个问题,「要试试看吗?」    “诶?”    「我说了,你可以承接。」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面对着少女的茫然神祗如是耐心解释道,晃了晃尾巴。    「天人合一,神灵附体。」    「……呼唤我,Fiadh。从内心。」它低头注视着少女若有所思心灵福至的浅灰蓝瞳,几乎要亲吻上对方的额头一般,「这,被称为……」    ——【降神】    感应到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它就清楚的感受到了少女内心深处的呼唤与接纳,其漆黑高大的身躯立即像被风吹散的漆黑雾气一样化为了流动的物质,迅速进入附身到了红发少女的身体之中。随后由下往上,漆黑的铠甲伴随着纯粹的金光紧紧包裹覆盖上来,不过一会儿红发的少女就已然穿上了一套犹如量身定做般铿锵肃杀又出乎意料方便行动的轻巧优美的坚韧战甲。    “师、师父?……”    如梦初醒。  在被附身后才重新恢复了神智,失焦黯淡的双瞳重新恢复光亮。  她惊讶的低头摊手细细打量着此时此刻贴身覆盖着自己身躯的精致又凛冽的玄甲,那鳞片一般的腹甲正反射着锋利耀眼的暗光,仔细看似乎还隐隐约约浮现着精美细腻的暗纹。绣饰着神秘扭曲的暗金色符文,冷艳醒目的宽厚绸带紧紧系在腰间并垂下长长的飘带,犹如黑暗中跳跃的火舌,与长卷热烈的红发相互辉映,衬托着少女纤细挺拔的腰身。    与此同时,两道爪痕一般野性原始的猩红暗纹浮上她的脸颊,眼角同样斜斜勾勒渗透出一抹猩红的乖戾色彩,与双瞳猩红的巨狼有异曲同工之妙。    女武神般的冷艳美丽。    「我在。」少年温和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或许是因为附身的原因,它的语调忽然流畅了不少。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走向橡树前平坦的草坝,「我与你同在。你的魔力之源,此时此刻无穷无尽。」    「Fiadh。」    「记住这个感觉。你要记住,祭司自己,亦是献给神的祭品。」    「所以,你要为我起舞。」    「Fiadh,记住。」一遍一遍的低声叮嘱,使用着红发少女身体的神祗平举起双手,随即,一把握柄小巧精致纹饰华美的短鞭和一把长柄自然美丽、系着长长的纤细白色飘带宽大得足够掩面的漆黑羽扇凭空出现,「遇到危险,呼唤我,我便会降临。」    「我为你而来。」    「现在,你要学跳舞了,这也是一种巫术。因为附身将持续一段时间,刚刚好。」后撤一步,此刻身姿挺拔的红发少女一手挽鞭,一手举起由鹰隼之类的猛禽如铁般漆黑泛着光泽的翎羽组成的原始古朴又充满了宗教气息的团型祭祀羽扇,动作像猎鹰张开翅膀般优雅,「我先跳一遍,好好学。」    「第一支舞,是求雨之舞。」    「——其名雩舞。需要的牺牲,是牛。右手应执牛尾,我现在没有,故暂且用短鞭替代。」    话音刚落,红发的少女重心迁移到几乎要立不住时才忽的迈步起舞,旋转跳跃,足尖轻轻一点,两束冗长的白色飘带随着她轻盈矫健的身姿飘荡飞洒、英姿飒爽。挥鞭抽空,动作夸张而柔韧,极具张力和感染力的奔放舞蹈。劲风缭绕风驰电掣之间,美得惊心动魄。    翻扇抖腕高高抛出,迅速下腰单手撑地双腿交替后空翻、劈叉仰头瞬接——    【啪!】    甩在地上的短鞭猝然抽响,让人浑身一颤、为之一振。  随即翻身双腿一绕跃起,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破空惊起。身上战甲相碰的细琐声音充满了节奏感,迈步飞快的腾空旋转,狂野桀骜的踢腿甩发,干脆利落的嗔怒侧目、伴随着凭空爆裂般的高昂急促鞭响,带着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比起虔诚隆重的歌舞娱神的祈祷,更像是器宇轩昂的肃杀战舞。每一声鞭挞出的鼓点都抽在人越绷越紧的神经上,越来越密、咄咄逼人以至于令人窒息——    直到最后她忽的抬头,放下漆黑的羽扇奉起短鞭双臂高举,朝着东方跪下叩首长拜不起。  紧接着,她开始在草坝上用流畅而优美的姿态翻滚着舞蹈,但无论是侧滚还是前腾,短鞭始终被高举着,或双手或单手,亦是短时间被抛出处于半空。漆黑肃穆的羽扇在她的手中同样上下翻飞,巧妙灵活的转换舞姿让人叹为观止。    少女的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力道也大的惊人。她每一个动作都细致的将人体线条的美好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扬首时如天鹅般弧度优美的脖颈、弓身时少女纤细的腰肢、双腿交织着迅速收敛起来的扣人心弦的敏捷美妙——却又赋予了其刚劲张扬的粗犷野性,闪电般接踵而至的变换使人目不暇接,身上的铠甲铿锵作响,短鞭抽打。她翻滚的节奏越来越快,直至她重新站立起来,开始新一轮更加热烈激昂、暴风雨般的祭祀舞蹈。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阳光已然消失。少女和森林一同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中,却依然毫无知觉的在继续在巨大的橡树下舞蹈着,仿佛这就是她一人的舞台。她就如同站在世界中央的王者,在末日前夕尽情绽放。庞大得可怕的乌云早已悄无声息的聚合起来,黑压压的缓缓盘旋着、随着少女的舞蹈一起搅动滚腾,酝酿着犹如众神发怒般的狰狞风暴;周围平静的空气也渐渐随着她的节奏开始不安分的扰动,最后恍然大悟般被鞭响狠狠抽醒,在其一声接一声的催促下化为了一阵阵狂风。    少女长长的红发随着自己的动作如火焰般跃动着,漆黑坚韧的贴身战甲除了完美的勾勒出了少女娇小动人的身材以外也让她的舞姿多了几分煞气;那张属于西方人种还透着点稚气的脸庞此时此刻褪去了该有的单纯清新,显示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锐利的禁欲气质,而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神秘魅力。    变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自顾自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的神祗像是猛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动作猛然一涩,冷不丁的反手就将手里的短鞭狠狠投掷了出去——    “谁在那里?!”    “呃!”    被砸重的可怜虫吃疼的闷哼一声向后倒地,随后他在一道猝不及防的落下撕开了整个苍穹震耳欲聋的惊雷一闪而过后看清了神明的面孔。  电闪雷鸣之间,身着漆黑战甲的红发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仿佛被拆穿了什么绝无可能被发现的伪装似的,他捂着脑袋吃惊的张着嘴,涨红了脸呆呆的看着面前刚刚还在较远处的巨大橡树下踏着惊天动地的舞步的少女,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恐慌不安的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但红发少女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一停留太久。完完全全沉浸于舞蹈的神祗回过神来后已经发现了周围有什么不对——    “……军队?”    红发少女不太确定的低声反问道,环顾四周。  以少女为中心,笼罩着这一大片天空的乌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散去,不一会儿阳光就重新照耀了这片森林。而随着掩盖一切的藏匿的浓重阴影已然褪离,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骚动声音。    她被包围了。  隔了一段较远的距离躲藏在森林深处偷偷窥伺着她的人似乎在窃窃私语暗暗商量着什么,紧接着他们放弃了躲藏而犹犹豫豫的试探着靠近,却几乎听不见脚步。在少女茫然而警惕的环顾下,缓缓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陌生男性的面孔一个接一个的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大致排成了一个方阵,但还有部分被灌木树丛挡住。这些有着深邃面孔身材高大的凯尔特人全副武装,却都尊敬顺从的颔首低头,表情肃穆谦卑。    站在面前的红发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  出现在眼前的,确实应该是一支人数至少在五十人以上的军队,并且装备精良人高马大,再结合他们的隐匿能力来看——除了那个冒冒失失靠得太近胆大包天的傻瓜以外——绝非寻常。    她大意了。  尽管这份“大意”可能真的是由于她只顾着在和人类少女进行心理交流教对方跳舞、并过于信赖于村庄里的人早就遵从神意特地将这一方森林列为了神圣的禁地不会轻易打扰自己的态度——但这样看也太过离谱了一点,明明这么多人,她怎么会完全没有察觉到?    一定有其他原因。来者不善。    警惕起来的少女缓缓后退,站在遮天蔽日的橡树正下方。而就在双方沉默着对峙僵持不下时,有个穿着打扮不太一样的人从这群战士中忍不住走了出来。这是一位拄着造型奇特的拐杖的白胡子老人,长长的胡须已经蓄到胸口。他身着冗长宽松的白色长袍,用动物毛皮做成的披肩松松垮垮毛毛糙糙的搭在他的身上,蜷曲的头发披散下来戴着由橡树叶做成冠冕。他的胸前和手腕上都叮叮当当的挂佩着许多金银饰品,脖子上还吊着一圈兽牙。尽管须发尽白,但他看起来却十分的健朗,颧骨高凸,深陷睿智的双眼像鹰一样锐利,隐隐约约有魔力的微弱气息环绕在他的四周。而此时此刻这位老人看起来却格外的激动,嘴里念念有词,眼神灼灼。    ——德鲁伊。  红发的少女微微一怔,愣愣的看着年长的老者神神叨叨的一边扯下脖子上佩戴的兽牙紧紧攥在手里,一边一步一步的缓缓向自己走来,随即了然。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没有发现。    那么,为什么会有德高望重的德鲁伊带着一群骑士一样的家伙,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