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老样子，”过去的黑主优姬与现在重合，锥生零长出了一口气，感到安心似的，在她身边坐下了。

大概在三年前多一些，锥生零在黑主灰阎家里住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变成了吸血鬼的既定事实，因此表现在外的行为就是时常抓挠被绯樱闲咬过的脖颈。如果这时候告诉他，只要他把脖子周围的皮肉全部挖掉，他就能变回人类的话，想必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吧。

黑主灰阎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但是小孩子天生对成年人怀有对抗心，锥生零当时根本没把自己视作是这家人的一员，每日每日的沉浸在那一夜的血色记忆里，越是挣扎便越是被过去束缚的更深。

“零，要试试恢复性训练吗？”那天黑主灰阎这么问他，然后把他带到了地下的训练场。

在偌大训练场中央，早就有人在了。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她手持一根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长棍，正跟一个成年人对打。虽然作为对手的成年人肯定没有拿出全力，只是出于教导，引着她发现自己的破绽，但彼此竟然打的有来有往，直到女孩体力不支倒下之前，她没有露出一次疲态，动作也没有变化，直到她倒下后，锥生零才注意到她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连站也站不稳了。

“真是伤脑筋啊，”黑主灰阎头痛的在他身边开口，“优姬好胜心太重了，就算对手是成年人也不会放宽对自己的要求，反而会对自己更加严，我怎么劝她也不听。零，你跟她年纪差不多，之前也接受过猎人的训练，能不能上去跟她对练一下呢？”

跟这个体力耗尽连武器也握不稳的小孩对练，现在？

锥生零不由得看了身边的大人一眼：你真的是她的家长吗？

“啊哈哈，小优姬就是太要强了，”黑主灰阎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头傻笑个不停，“自从我跟她提过想在学校里建立守护者的事情后，她就变得这样了。”

“守护者是什么？”

“嗯，也对，你还不知道吧，”黑主灰阎没沉吟多久，就选择了把事情告诉他，“我打算在学校里设立一个夜间部，表面上是精英学生，实际上全是吸血鬼，这是为了促成人类与吸血鬼和平的第一部，从小孩子们开始培训他们对与人类的情谊，守护者是监护他们的行为规范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风纪委员。”

“你疯了吧？”锥生零不觉后退了一步，想让捕食者与被捕食者和平共存，不是眼前的男人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没疯，而且非常清醒，”名叫黑主灰阎的男人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笑着：“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零，和平是很珍贵的事情，总有一天，吸血鬼会跟人类和平相处的。”

“喂，”锥生零对着场上的小女孩开口，这两个月他们碰面过很多次，但锥生零还是第一次对她开口说话。

“和我切磋一下。”

锥生零觉得小女孩大概是被黑主灰阎画的理想大饼糊住了脑袋，有必要让她在这里清醒一下。况且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觉得从小接受猎人教育的自己也不至于输给对方。

他不占人便宜，等到女孩体力恢复后，两人拿着木制的刀与长棍到场上，双方行礼后，长棍跟刀撞在一起。

五分钟后，锥生零手中的木刀被长棍挑飞，他倒在地上，被小女孩居高临下的望着。

“我照顾你了两个月，你就叫我喂？”小时候的黑主优姬因为体力消耗，嗓音微微发哑，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直没变过，“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锥生零倒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他这是第一次被同龄人打败，而且变成吸血鬼后，他的动态视力上升，能够更好的捕捉到对手动作，身体也更灵活了才是。

“就连我也能看出来，你的意识跟身体不匹配，老是慢一拍，”黑主优姬伸出手给他，“小孩成长的很快，身体每一天都不一样，如果不是天天训练的话，水平就会下降，对不对，理事长？”

“是，小优姬说的没错，真不愧我引以为豪的女儿，”黑主灰阎站在场边哇的张开双手，身边飘着期待的小花花。

锥生零借着黑主优姬的手站起来。

“再来比一次。”

“下次吧，过量的运动对正在成长的身体也是种负担，我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黑主优姬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你要是愿意，以后就一起来这里练习，有老师看着我们，不会出问题的。”

“……”锥生零像个沉默的蚌壳一样站在原地。

“我回去了，”黑主优姬转身往黑主灰阎那里走过去，“下次一起练习吧，锥生君。”

“什么时候再来切磋吧，”坐在喷水池前，锥生零说道。

“才不来，”黑主优姬收起[狩猎女神]，插回棍套，“每次零输了都追着我再来一次，麻烦死了。”

“你自己还不是，”锥生零觉得她才没资格这么说，每次输了就恼火到用长棍砸木桩的人是谁，“好好爱惜下[狩猎女神]吧，你的长棍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