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的目光里看明白了一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苏亦行吃力地将苏简希扶到了榻上,从他腰间取下了令牌,又抱来了被褥将他盖好。她脚步轻快,换了一身衣裳。
待她走出门的时候,守在门外的宫人都有些惊讶。苏亦行关上了门,对宫人道:“二殿下今日有些劳累,已经歇下了。迟些时候你们备些饭菜,待我回来之后便送过来。”
“喏。”
苏亦行又指了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你们二人,随我去冷宫。”
大宫女上前道:“娘娘,您下午不是才去过么?怎么”
苏亦行抬起手来,露出了一枚令牌。大宫女立刻不作声让开了。
而此时此刻的冷宫里,苏向晚正踱着步子。今日和苏亦行商议好计划,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哄苏简希喝药这件事着实是个变量,毕竟他妹妹从小就是噙着泪也会一口气把苦药喝完的主儿。忽然嫌药苦,大哥真的不会怀疑么?
但倘若他真的喝了,是不是也意味着大哥对妹妹也确实是用情至深。
苏向晚这一个下午,脑子里都在反复回想着今早看到的一切。即便当初已经听苏简希亲口承认过,可亲眼见到,依旧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他心底里也清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喜欢她并不违背什么伦常。
苏向晚正胡思乱想,门忽然开了。苏亦行带了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她命二人关上了门,缓步走向了苏向晚:“三哥,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送些吃的。”
“这时候,也只有你会想着我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小太监放下糕点的时候,苏向晚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在地。
他麻利地将人拖进里屋,扒下了小太监的衣裳,便将他堵着嘴捆了起来。苏向晚飞快换上衣裳,拿了几个糕点狼吞虎咽吃下,又将剩下的都装起来。
苏亦行这才带着装扮好的苏向晚出了门,随她一起来的宫女早就在路上被苏亦行弄晕了。
她带着苏向晚快步穿行的永巷里,她本想将他带回宫,来一招灯下黑。待明日把令牌给他,他可以趁机出宫。
谁承想,走到一半忽然瞥见有一队御林军巡逻过来。苏亦行怕苏向晚的事情暴露,瞥了一眼一旁的宫殿,竟然是承乾宫。在这宫里,苏简希准许她走动的地方很少,承乾宫算是一处。
她来不及考虑,便带着苏向晚一同走了进去。
恰巧,鹿儿正在院子里喝酒,看起来还未喝醉。苏亦行快步上前,鹿儿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苏向晚身上。
只一个眼神交汇,鹿儿便明白过来。她瞥见御林军巡逻而过,便执了苏亦行的手进了她的寝宫之,苏向晚也跟了进去。
鹿儿对宫人道:“你们在外候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三人走进寝宫,苏向晚关上了门。鹿儿瞧着苏亦行:“你这是背着大公子将三公子给放了?”
苏亦行点了点头:“外面御林军正在巡逻,若是遇上了,怕有人认出来。只能在你这里暂避了。”
苏向晚警觉地瞧着鹿儿,手暗暗握住了袖的刀。
鹿儿看起来有些疲惫:“其实你不必如此,大公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伤了三公子的。”
“你怎知他不会真的害了三哥?他早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大哥了!”
“在你心,他已经十恶不赦了么?”
苏亦行咬牙道:“你可知他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他拿东宫的人命来要挟我,要我与他行苟且之事我告诉他,我有了身孕,他竟然让太医给我开滑胎的药来!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你还觉得他是以前的他么?”
鹿儿嗤笑了一声,跌跌撞撞走到桌边坐下,桌上还有一个酒壶,她咕咚咚灌了一口:“他早知道你是假孕骗他,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苏亦行和苏向晚都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鹿儿缓缓道:“他嘴上说要逼你就范,可若是他真想对你行不轨之事,还需要逼你就范?你有多大的力气能挡得住他?”
“他他此前不过是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想骗我罢了!”苏亦行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还对他心存希望,以为他良心未泯。可他”
“他不仅灌了她一碗堕胎药,还想以迷药来逼她就范。这等阴险小人,是我苏家之耻!”
鹿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明是自家的兄弟,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自小长到大的兄长,会忽然之间变成了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人?”
“还能为什么,为了皇位罢了。”苏向晚咬牙道。
“你们可还记得百买命的案子?”
两人看向鹿儿,她缓缓道:“为了调查这个案子,大公子亲自去了一趟边关。这一路跋山涉水,踏过大半的疆土,所到之处满目疮痍。整个黎国上下已经是名不聊生。太子殿下回京城之后,边关更是侵扰不断。敌国虎视眈眈,只等着黎国气数尽了,便大举进攻。到时候战火离乱,民不聊生。”
“他若真是心怀天下,便应该知道,他并不能担当起黎国的大任。只有太子当上了皇上,才能保江山稳固!”
“可太子优柔寡断,一直受那狗皇帝的蒙骗!狗皇帝把持朝政,为了自己享乐几乎掏空了国库,又利用皇后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早已经水深火热。他还能再活许多年,只要他活着,早晚黎国要毁在他手上!”
鹿儿晃晃悠悠站起来,指着苏亦行:“你告诉我,倘若没有我和大公子,太子是不是还要忍下去?!你那么恨狗皇帝,可为了太子,你什么也不说。因为你心里清楚地知道,太子不可能杀父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