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小华已经拿了三块长条的年糕,浸在水里,就为了年初一的时候一早能吃。都是老家的传统,他从来不爱吃这样的东西,觉得粘口,又不好消化。但是今天,回不了家,做点儿这个吃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弄点儿青菜叶,倒上点儿剩饭,再加入切好的年糕,撒上一小撮盐,倒上水,就随它这么炖着。
望着灶台上跳动的火苗,小华有些出了神。昨晚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那一头的老张叔、老张婶埋怨他不回家,说是一年到头连顿团圆的年夜饭也吃不上。他也只好一个劲儿地安慰他们,说自己过了年有空的时候就会回去,好好地待上几天。埋怨之后就是些嘱咐,一些听上去有些唠叨,反反复复地叮嘱。
这些话要是平常听着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厌烦,听不进去,可这种日子里,却像是一阵早来的春风,盼着盼着,想让它一阵又一阵地来。
锅盖“噗噗”地开始跳动起来,小华站起身子,用碗接了点儿水,往锅里一倒,把锅盖子又盖上了。老张婶说过,年初一的年糕要滚三遍,来年才能生生不息,节节高。他从前从来不曾遵循过这样的传统,甚至不会亲手弄这么一顿,但今天,总想着这么做一遍。
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顿了顿,把烟扔在地上,想抬脚踩灭。又不舍得捡了起来,夹在自己的手上。烟没有了风的袭扰,烟气都是那么地清晰,一阵阵地直直地往上飘着。
每年这个时候老张婶都要早早的起来,去镇上的寺庙里头祈福,上上一炷香。去年的今天,小华没有去,老张婶看他累,也不忍叫醒他。而且她说,家里有一个人信就可以了,全家菩萨都会保佑的。
他抬手又吸了一口,这口嘬的太猛,让他呛了一下。干燥的喉咙碰上烟气,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他把烟扔在地上,还是踩灭了。昨天晚上的电话里,老张头就这么咳嗽过,他劝他别抽这么多烟,那一头“诶,诶”地应着。
年糕又滚了起来,小华起身又往里头添了一碗水,原本冒着的泡沫儿,被这冷水一浇,又纷纷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峰哥过的怎么样?去年的这个时候小华还在村里到处地打听他的消息。而现在他们的距离这么的近,又这么的远。还有花花,也不知道这一次跟老陈回家会怎么样,或许是奚落,或许是无可奈何的默认。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对了,还有丽莎和周胖子。
小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其余的时候只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
锅里的水再次沸腾了起来,小华揭开盖子,关上了煤气。
彪子也从保安室过来了,他盛了两碗,放在桌上。
窗外依旧偶尔飘着雪花,玻璃上已经被这一锅的热气蒙上了一层薄雾。外面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