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等事!”萧远卓的心越来越沉,他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从太师椅上爬起,“随本侯一起去看看。”
还没打开侯府的红漆大门,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没读过书的百姓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听得萧远卓头顶都快冒烟了,而张一伦则在一旁暗自窃喜,萧月梨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抱胸靠在廊柱上,神情无比淡定,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随着大门的开启,一片烂菜叶子就当着面砸到了萧远卓的脸上,张一伦的笑还卡在喉咙,一只臭鸡蛋就砸了他一头一脸。
这回,萧月梨实在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朝廷蛀虫!无能鼠辈!还我赈灾银两!”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人在喊,到后面,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看着那些义愤填膺的老百姓和流民,萧月梨慢慢皱起了眉头。
普通百姓怎知赈灾一事是她萧月梨在管?又是谁在散布谣言说萧府私吞了银子?恐怕是有心人在后头故意煽动民怨成心要加害于她……
这三日,她虽看上去总是呆在府里不曾办事,实际早已用先前皇帝赏赐的三万两银子采买了一些干粮,并万象鼎DIY了一批被褥,让辛八暗中分发给流民了。
就算遗漏了几个流民,也不至于这么多人跑到侯府来闹事。
怕是某些人刻意安排。
想到这里,萧月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冲不远处的辛八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
“你待会儿,抓一个闹得最凶的,问问他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好。”辛八点了点头,悄悄从边门出去了。
这个时候,这些人闹的越厉害,越是称她的心意。
看着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萧远卓再也忍不下去,这几日,先是朝堂上郭兆昌一直在给他施压,回府后张一伦又来进行精神摧残,现在,连百姓都在谣传,甚至找到侯府来暴乱!
“萧月梨!”
萧远卓再也忍不下去,怒喝一声。
“在呢父亲。”
少女先前一直躲在廊柱后头,相比被烂菜叶子砸得狼狈不堪的两人,她此刻散漫的仪容竟显得颇为整洁。
“我萧家世代为官清白,不曾贪墨朝廷一针一线!如今竟被这个孽女败坏!户部赈灾银两空缺之事,我萧某人,一无所知。圣上将赈灾一事托给萧月梨,此女接旨后在家三日,好吃懒做,在此诸位见证,本侯宣布与萧月梨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她的事,与本侯一概无关。”
此言一出,百姓们的喧闹渐渐平息了,断绝父女关系在钧天国,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可谓百年难得一见,他们都开始八卦起了定远侯府的家事。
得了这句,萧月梨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张断绝书,递给了萧远卓。
“侯爷,签吧。想不到,这才三日,你就答应了。”
萧远卓狠狠瞪了她一眼,三下两下签了字,画了押。
而此时,萧月梨忽然提高了音量:
“侯爷,那下月祭祖,我还去吗?”
见女儿没有反悔,萧远卓像是摆脱了大麻烦一样松了口气,听了这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也要表现出自己的仁德宽容。
“好歹父女一场,本侯不会做的太绝,那是你可以参加的最后一次祭祖。念你尚未及笄在外无府邸。出嫁前,暂住侯府。”
说完这句,见百姓纷纷唏嘘感慨,萧远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也不能容忍自己仪态不整地出现在人前,自己跨回门内,示意小厮关上门。
恰好将萧月梨和张一伦两人关在了门外。
萧月梨一看到满脸黄白之物的户部尚书,就笑得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