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岑认真分析起图纸。
“这是,盐运分布?”
顾廷点头,“这图算是意外收获,说来还多亏这炽翎草。”
顾岑俊眉微蹙,顾廷看出他的疑惑,遂解释道:“简言之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原来在顾廷寻药途中遇到有人拿朝廷盐商招标大做文章,意图从中渔利,暗中查探拿到对方罪证过后就将其伏法。
对方宣扬背后还有大靠山,但顾廷表明身份过后对方咬毒自尽了,背后的靠山很警觉也很果断,为了不暴露不惜自断其尾,绕是顾廷顺藤摸瓜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密信回京禀明,顺其自然的就接手后续事宜,足足耽搁了大半月才了结。
“此次招标是马尚书负责的吧。”顾岑皱眉,他一直在京中,竟未听说马尚书因此受牵连。
顾廷知道他在想什么,刻意压低声音解释,“盐务从古至今都是要务,出不得纰漏,圣上勒令暗中调查暂时不作为。”
顾岑合上图纸,点点头。
看来近来京中要有大风浪了。
“此事皇叔并不必特意说与我听,为何……”
顾廷一拍大腿,大笑两声,“你可算说到重点了,不管马尚书是否有贪圣上势必不会再用他。那你说圣上会任命谁来接手盐务?”
顾岑眉心一突突。
马尚书一旦下台,盐务定要整治,父皇肯定会暂时将盐务捏在手中短时间不会放出。而正好东宫未定,父皇被朝中大臣逼得头疼,此事恰是两全之记。
可他并无争权之心啊,如今能与醋醋两情相悦,已再无他求。
顾岑单膝着地双手抱拳,语气无比坚定,“皇叔知道我并无心东宫之位,怕要辜负您苦心!”
顾廷赶忙将人扶起,一改刚才笑嘻嘻的模样,“你身体不好,跪下做什么!起来。”
令璟是他看着长大的,待如亲生一般,岂会不知他并无心东宫?
但如今的局势不允许。
想起今日在宫中皇上说的一番话,顾廷的眸光闪了闪,有些情绪被他无声无息压下。
黝黑的手落在顾岑瘦弱的肩甲,语重心长的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无心,可若是……非你不可呢?”
顾岑看了看肩上那只因常年带兵布满厚重的茧的手,莫名心酸。
可什么是非他不可呢?
是指这次盐务非他去不可还是东宫非他不可?
但无论前者亦或是后者似乎都与他无关,又何来非他不可?
“我不明白……”顾岑直直的看着顾廷。
顾廷却避开他直勾勾的目光,不打算聊下去了,落在他肩上的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我想起还有事未处理完。时辰也不早了,今夜你便在王府歇下吧。”
说完起身回到了书案前坐定,一副“我很忙的样子”,无视了还想问个清楚的顾岑。
原本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顾岑再被无视了两次之后灰溜溜的走了。
直至房门关上顾廷才放下手中装模作样的毛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心烦气躁的一拳砸在上好檀木制成的书案上,书案生生则被砸出个坑。
真不明白皇兄是怎么想的!
令璟如今这般身子,还要将他送上风口浪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