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肃着脸,跟着陈大人上了马车。 她把了把自己腰间的剑,虽然是最小号的,却也有些坠腰。 让她觉得自己身负重任,比如保家卫国什么的。 “大人,我们是去刘大学士府上吗?”李小端正的坐在马车上,一本正经的看着陈决。 马车内光线有些弱,但她还是能将陈大人看的很清楚。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官服,衣裳合身,将他的宽肩窄腰都展现的恰到好处。 是伟岸的男人。 “上药。”陈决回应道。 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啊?”什么?上呀?上什么? “过来!”陈决点了点自己身边的座位,习惯性的命令道。 他坐在马车最里面,面朝着马车正前方,往日里都是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其他人与陈决同乘只能坐车厢内两侧的位置。 李小瞪圆了眼睛看了看陈大人,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因为信任,而并没有违抗他的命令,或者多问几句为什么干什么。 她乖乖的坐到他跟前,好奇的抬头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座位底下的药箱子拉出来。”陈决不耐烦的道。 虽然真的好看,但也是真的笨。 李小哦了一声,摸了摸座位下面,果然有药箱,拖出来后,看到里面装着药膏药粉和绷带。 她再支起身子的时候,便见陈大人已经自己将右边衣裳都褪了下去。 “啊!”她低叫一声,忙将眼睛转开。 陈大人还真的将她当丫鬟使唤了…… 陈决皱了皱眉,“剪刀。” “哦。”李小深吸一口气,想到陈大人不喜欢女人,还年纪一大把的。 都24岁了,想来应该也没当她是女人。 又想到大人往日里直愣愣的个性,他避嫌的样子? 都想不出他避嫌的样子是啥样…… 她抿了抿唇,将剪刀递过去的时候,便见他脸上一片坦然。 陈大人用左手使剪刀时,笨手笨脚的。 她深吸一口气,从他手里拿过剪刀,仔细的剪开了绑在他胳膊上的旧绷带。 一层层拆开绷带,一层比一层沾染更多的血迹。 打开绷带露出肌肉起伏的手臂,光滑的臂膀上,有丑陋狰狞的伤疤。 伤才开始结痂,红肿的还有些血肉模糊。 她抿着唇,心里有些酸涩难受。 这么严重的伤……亏他脸上一点也不显。 “这么好看吗?”陈决声音沉沉的。 “啊?”李小抬起头,一脸呆。 什么好看? “不好看还盯着一直看!”陈决训斥道,“擦一擦,抹上新的药膏——还要我一点点教你吗?” 李小忙摇头,再不敢磨蹭,心无旁骛的帮陈大人处理起伤口。 “嘶——”陈决皱起眉,疼痛让他心烦气躁。 他最怕脏最恨疼最不喜欢吃苦。 “对不起对不起。”李小忙抽回手,朝着伤口吹气——小时候,她受伤,妈妈就是这样给她吹吹,就不那么疼了。 陈决一扭脸,就看见小丫头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在他身侧,鼓着腮给他吹伤口。 吐气如兰,轻而微凉的气流在伤口上,和伤口附近的皮肤上抚过—— 他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眉头皱起,他转回头正视前方,心里却忍不住想:怪不得这小丫头之前还被人捉起来关在笼子里过。 真是……之前被保护的太好了吧?毫无防备之心! 不过,是谁居然把她捉走?真是人心险恶。 也不知是哪个县城,该整顿整顿! 想到这个世界的复杂,他立即觉得,这小丫头要是离开他身边,恐怕一步路走不出去,就被人给坑骗回家了吧。 挺了挺胸,他又扭过头,李小已经用手指轻轻的给他抹好药膏,帮他扎绷带了。 “扎的紧一点。”陈决。 “会不会痛?”李小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又无辜又天真的看着他。 “如果松动了,上下摩擦挪动,才会痛。”陈决。 李小听的后背发麻,光想象就觉得痛的不行,立即用力紧了紧绷带。 绑好后,陈决动了动手臂,才将衣裳穿好,深吸口气,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李小乖巧的坐回侧边位置,抬头看了看陈大人,虽然很担心打扰他,但还是小声道:“谢谢大人救我。” “嗯。”陈决应了一声,眼都没睁。 李小看着他爱答不理的样子,却抿着唇,低下头,悄悄的笑了。 下了马车,李小给陈决打完帘子回头,才发现,他们竟是到了李儒先生的云儒书院。 不是去刘大学士府上啊…… 过了广亮大门,走小回廊,绕前院,过小桥。 数间房舍林立,李先生正在一间亮堂通风的房间内,给六位少年人讲课。 李小跟陈大人坐在房舍边庭院里的小亭子中,她竖起耳朵去听课。 之乎者也,一句一句的意思,她仿佛都能听懂,可拼凑到一块儿,却又有些晦涩难懂。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儒从里面走了出来。 仍旧是一身素色,软布靴布长衫,行路不急,脸上的微笑,也一样的稳且妥当。 他到亭子里面对着陈决坐了,笑道:“可是我这里的茶格外好喝?” 不卑不亢,既不因学问而有傲气,也不为陈决权威而弱了从容。 “何止是茶,空气都带着书香。”陈决微微一笑,眼神却很锐利。 李小站在陈大人身后,看着李儒便觉得这位先生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神秘感,就好像,周身蒙着迷雾一般。 “那欢迎大人以后常来。”李儒不冷不热的道。 “先生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肃王身具藏于影子中的能力?”一句话,陈决就完成了客套任务,第二句便直接进入主题。 他盯着李儒,神色不悦,眉毛微耸,即凶且怒。 啊! 李小不禁睁大了眼睛。 什么?李先生居然知道肃王拥有藏于影子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