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雨粥难得的沉默了，最后她凄楚地一笑，“那又怎样，难道我活着就能惩罚他们吗？”

“当然可以。”言笙用力的点头，“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有希望。”

严雨粥定定的望着她，最后笑了，“如果现实中，你真的能来就好了。我差点就被你说服了。”

言笙不再说话。

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是展游来了。

言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如果展游再不来，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她先消失，还是严雨粥先从天台上跳下去。

严雨粥却没言笙想的那么多，她不在意由谁来，因为谁都拯救不了她残破的灵魂了。她看了眼展游，更加释然地对言笙道，“我死后，也会有人照顾好你的，你比我要美好的多，应该被捧在手心上，而不应该为生活操劳。”

展游听出她话里有异，严雨粥却又迅速的打断了他的思考，在大雪纷飞的平安夜，她最终选择了纵身一跃。

知道结局如此，言笙在那一刻还是无法控制的冲了上去，在她掉落的前一刻抓住了她的手，“别……别走。”

展游一上天台便被这一连两重的变故打乱了思绪，也跟了过去。只见严雨粥挂在天台上，全靠言笙一直手撑着，随时都要掉下去。

“展游，帮忙啊！”言笙的脸冻得苍白，笔尖又红红的，带着些病态的美感，她着急地对着展游叫道。

展游本能的想伸手，但又立刻控制住了，“言笙，这是已经发生的过去了……过去的，就应该让她过去。”

这是这个游戏应有的结局。

言笙却不愿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着什么，但就是不愿意松开手。

大雪落下，她的手湿了，开始抓不住严雨粥。

最终，言笙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手上滑了下去，就像一片雪花一样，以慢动作的形式，一点点的落在了地上，绽放出鲜红的颜色。

在那一刻，言笙仿佛是被眼前的情景惊的愣住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反应过来，猛地回头，质问展游，“你为什么不帮我？”

展游蹙起眉，惊异于游戏还没有结束，“言笙，你是不是真的入戏了。”

言笙抿着唇道，“入戏？那是叫入戏吗？展游，她是我妹妹啊，展游。”

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展游一时愣怔，“你妹妹？”

但稍稍一思索，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一时语塞，“你不要想太多了，只是游戏的身份设定而已，冷静一点，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言笙却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喃喃，“你说，严雨粥会不会怪我呢？怪我没能救得了她。”

“你别胡思乱想。”展游低骂一声，却见言笙忽然冲到了最低矮的栏杆边，便要跳下去。

他隐约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从两人的相处上来看，言笙从不是那样冲动的人，游戏没结束这一点也很奇怪，但事出紧急，也来不及细想，连忙拦住了她。

“你在做什么！”展游指责道，“五年生命，你难道想要功亏一篑吗？”

“功亏一篑又怎样！起码我对得起自己！”言笙丝毫不输阵地道，“我又不会真的死！起码严雨粥的姐姐，应该陪她一起离开！”

展游无言以对，想要趁着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往安全的地方推推，于是缓慢的靠近，“游戏很快就结束了，言笙。”

言笙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双目赤红。

“难道这一切对你而言，就真的仅仅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吗？”言笙发出呜咽的声音，情绪似乎是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如果是游戏，那你倒是让他结束啊！他是不是结束不了了啊！”

“不会的。”展游看她的样子，认定一切回转的可能。他压下心中时不时泛起的异样，全身心投入在拯救言笙之下。

他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的情绪跟着言笙变得如此激动。或许她在他的心中，是重要的，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不希望她因为不够冷血而失去性命。

在这一刻，展游想要保护她。

然而，在他碰到她的手时，言笙却一转刚刚一心求死的模样，猛地用出全身力气。她这一下来的相当突然，展游根本毫无防备，被这样一甩身体无法控制的摔出了栏杆以外。

言笙看着对方满眼震惊的望着自己，从楼上掉落，脱力的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在雪花之中，渐渐的越来越透明。

抱歉，只有这样……

游戏才能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