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痛楚虽是一分没减,简昆的心头倒是自然的多了几分暖意。
“可是,将军,您身上的伤……”
“好了,我的身体很棒的。过不了几天,伤口便可以愈合。”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这些伤似乎没有落在他的脊背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现在还不是去顾及这些的时候,如今族难当头,也当以大局为重。”
“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含。”
程启仁正伫立于帐前,听着他们的谈话,眉宇微微舒展,随即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了出来。
这一次,他几乎失力的瘫在了地上。
“程大人,您怎么了,程大人?”
营帐外忽而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简昆的心里咯噔一下,竟连外衣也顾不得披,大步向帐外走去。
“将军,您的伤……”
他方一出帐,便看见程启仁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唇角的鲜红在一点点的蔓延。
“军医,快传军医。”简昆俯身将程启仁抱了起来。
营帐内,白胡子医把着程启仁的脉搏直摇头。
“快说呀,我师父他怎么样了?快说呀。”简昆平生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大人已病入膏肓,小人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师父的身体一向是硬朗的,又怎么会……难道……”
军医叹了口气,也只得如实相告。
“大人的病并非是近些时日的事。他已经苦苦支撑了太久,这次,恐怕,是挺不过今日了。”
简昆的双膝像忽而失去了知觉,一瞬间瘫跪在地上。
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程启仁,眼眸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傻孩子,你哭什么?生老病死乃是常情,这也值得你掉眼泪”
事到如今,师父的教诲变得沙哑无力,但在简昆的心头却沉重而有力。
“师父,您为何要一直瞒着我?您明明早就……”
他说不下去了,却紧紧握住了程启仁的双手,生怕下一秒,他便会离开自己。
程启仁笑了,他面颊的笑意似乎从未像这般慈祥。
“简昆,为师,有一事要嘱咐你。身为一族之将,位高权重,你身上背负了太多……”
“稍有不甚,便会搭上性命,甚至牵连九族。所以,听为师的话……”
“忘了她,一心一意做你的将军,永远不要再见面了。你,一定要答应为师……”
简昆的手开始颤抖,他的泪几乎夺眶而出。
望着程启仁期许的眼眸,他只得心头一横。
“我答应您,日后一心为族为族效力,决不再与她相见。”
尽管这些话,是简昆被迫说出来的,但程启仁听着,心尖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
“那案架上,放着,为师这么多年整理的兵法。自此以后,这些便都是你的。”
“你一定要记得君臣之道乃立身之本,万事定当小心谨慎。”
“为师没想要你立多少战功,只愿你,明哲保身。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我早已将你视如几出,我……”
程启仁说到这里便没有了气息,他睡的很安详。
任凭简昆如何的嘶喊,他却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