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兄,多谢。”楚望一边捏了个诀,在他身上施了个法一边说道。
“谢什么?”明哲一脸纳闷,觉得她这句话透着些怪气儿。
“谢你方才没吐出来。”楚望一本正经地道。
明哲顿时满头黑线,虽说相处了这么多时间,他渐渐适应了她的冷幽默,但有时还是会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且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同她置气。
楚望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如何将明哲身上的伤做得更逼真一点。最起码不会让沈舟看出来,他们两个不是此境中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又了刚刚那出狗血桥段。
“我很好奇。”这是自昨晚楚望惹到了他,且把他身上弄得花花绿绿的之后,明哲主动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楚望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随即轻笑一声:“奇怪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怪招?”
明哲默认,她看起来可不像能编排得出这种戏码的人。
楚望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我有个朋友,他喜欢这些无聊又没品的故事,听多了,自然就随口就来喽。”
明哲道:“怎么觉得,你身边的朋友,都……”
“都很奇葩?”楚望看着他要气不气表情,笑得愈发地灿烂。
明哲再度默认。
“闯祸的本事,也一样奇葩。”楚望不可闻见地翻了一个白眼,随机又瞄了他一眼:“不过你跟他们比起来,明显靠谱许多。”
楚望深深地觉得,惹了别人生气,虽然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但是只要还须打交道,便还须得顺顺毛。这理论,是从楚非身上悟出来的。很明显,夸赞对任何一种动物,都很管用。
“需要我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明哲心里这样想。但很明显,毛顺了许多,说话的腔调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小哥哥,您现在还伤着呢,能干些什么啊。”看着同自己斗气的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楚望忍不住打趣道。
明哲哼了一声,腹诽着:还不是你把我装扮成这样。
楚望没理会他的脸色,自顾自地环顾四周。他们被安置在一个充斥着书墨香的屋子,四周的墙壁挂满了画,有些同他们在山洞中看到的一般无二。画中囊括了四时之景,每幅画中,都有一个少女的倩影。
“没想到,那疯老头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情种。”明哲盯着其中的一幅画道。
楚望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拼凑起来,到是刚好凑满神族的每一处风物。”
随即,她颦了颦眉,正思考着什么。
“在想什么?”明哲一转头,看到楚望正咬着食指关节,神色甚是严肃。
楚望抬头,正遇上他的目光:“我在想,他究竟是怎么疯的。”
目前的沈舟,只是有点忽晴忽阴,远远不到疯的地步,那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他?
“还有一点,很是奇怪”明哲道:“他同你一样,也是雪鹄族,受凤族管辖,怎会出现在天山脚下?”
楚望的眼皮不禁跳了一跳,下意识地多眨了几下眼睛:“凤族内政一团乱麻,他,或许也是一远走他乡的可怜人罢了。”
据她所知,雪鹄族向来是凤族最忠实的情报贩子,因族人多聚集在狐凤两族边界,是以大多渴望和平,做事也比旁人更尽心。
然而,上位者却用他们族人的骨血,设下了个大圈套,引狐族的兵上钩。
若是她没记错,这应是三千多年前,上元之战发生的事儿,可沈舟的这段记忆,明显远早于那个时间。他绝不是因为族中大乱而被走他乡!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便是凤族详实中记载的著名的卖国贼。中令院中并未记载此人姓名,只知道是位军机要员,且凤族花了好大的气力寻他。可是,这不可能啊,她绝不会同一卖国贼交往如此之密。
忽地,她余光所及的明哲,立刻装地十分虚弱地躺在了屋里的床上,捂着一处楚望做的最大的伤口,装着很虚弱的样子。
有人来了。
“姑娘”沈舟唤她,并向她投来了一个小的琉璃瓶:“这是给你小情郎的药。”
“啊?我……我不是。”楚望轻声细语,毫无底气地反驳道。诚然,她之前的做派,便是想让沈舟往这个方向猜。
她想,若是削弱他的戒心,最好的方法,便是赢得对方的同情。她猜测,沈舟跟云儿,便是名义上的师兄妹的关系。
局是楚望做的,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倒是明哲,再高明的幻术,都掩盖不住他脸上的那丝红晕,还有是不是向楚望飞来的白眼。
沈舟瞟了一眼她,又瞟了一眼明哲,冷冷地笑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口是心非者多,懒得同你们说。”
随即又向她言明,几处严重的伤口应如何清理,倒是十足十的详尽,极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医者。
待他走后,楚望打开闻了一闻,还真是医中土豪,随手送的伤药,便含着极为名贵的药材
已入午夜,沈舟却没有如二人所想一般,熄灯入眠。庭院中,一处圆桌,被夜明珠的柔光照亮。笔墨纸砚,在桌上悉数排开,四五个酒坛子,横七竖八地躺在桌角。
一滴滴墨,融进一寸寸相思,在白纸上勾勒出少女的倩影。仿佛这样,便能将心里的位置填满。余生既无法相偕白首,便带着对她的思念游历九州。
画上的人儿,身着华美的嫁衣,宝髻轻挽,却是不着一丝钗环。画旁却是题了一句话“多情人,悔深情”
明哲在房中,仰头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朗月,对楚望说:“你的算盘这遭不太灵啊,没有月黑风高,也没有主人安眠。”
楚望从空中浮着的金字上挪开视线,看着颇有些文人气息的他道:“那些不过拿来应景,中看不中用罢了。”
看着明哲向她投来的,有些担忧的目光,她解释道:“我可没空看他空看流云落花,演着伤春悲秋的戏码。”她直白地说道:“我们直接入他的梦,自己弄清前因后果。”
“你刚刚看了那无字书半天,原是在想如何闯他的梦?”明哲问。
楚望点了下头:“虽是幻境,但此境中人的灵力修为,与现实中却一般无二。相反,你我非此境人,能力受限,若是贸然冲破此境,我们并无胜算,能不伤分毫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