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太宰先生为什么不理我了?”
姐姐的眼睛红肿,布满红血丝,还闪烁着泪光,语气惶恐而颤抖。
似乎是太宰先生的态度冷淡了下来,姐姐还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在咖啡店里谈笑风生。
憧憬永远是最遥远的距离。
不听劝,仿佛人生的路标倒塌了一样,姐姐情绪崩溃,随着太宰态度的变化,她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
我觉得,她就像是被那个太宰治洗脑了一样。
再之后,就收到了姐姐癌症晚期的消息。
我几乎快要疯了,看着原本靓丽的她逐渐消瘦、面色蜡黄,痛苦不解的情绪压垮了她的理智,姐姐抑郁而疯癫的精神状态让她根本没法好好地配合治疗,更别说乐观接受病入膏肓这件事。
“我还没成为太宰先生的意义,我不能死!”
“可是,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啊?”
病床上的姐姐小声抽泣着,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一个不能为组织卖命、即将死去的成员只能是累赘,港黑已经丢弃她了。
我找遍了医生!我使用了各种方法!
可是我该怎么救陷入魔怔、陷入梦境的姐姐啊!
那一天,我刚完成’null’的紧急任务,慌慌忙忙随着我装在姐姐身上的定位器赶到了她身边。
可是,只有火,只有鲜红、炽烈的火焰和那个眼睛空洞冷漠、没有一丝光亮的太宰治。
我隐隐约约看到了火里姐姐的身影,她趴在地上,面目全非,可还是努力朝太宰伸出手。
不顾一切地,我冲了进去。
可是,可是,姐姐的皮肤已经烧焦,即将化成灰烬离开世间。
我现在真正属于’null’了。我已经失去一切,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恍惚之间,我被后来的港黑人员拉了出去,全身的皮肤都很痛,脸皮像是要掉了一样,可是却没有心脏的抽痛来得让人绝望。
在触碰那个港黑成员的瞬间,强烈的恨意席卷心头。“醉梦”发动,从现在开始,我要为他们编织一场梦,我要在这最后一场梦境中复仇。
我是一个充满耻辱的复仇者了。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改变了港黑所有人的印象,在他们眼里的我是毁容前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我有了与姐姐无关的新来历,暗示下也不会有人去翻看相关的记录和资料。
我扮演着自己13岁前的样子。喜欢穿白衬衫、容易害羞、性格内向、办事认真,慢慢地,我在港黑后勤部混熟了。
同时,答应成为我复仇后盾的’null’,也通过我提供的港黑情报作为回报和收益。
这样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复仇者的日常无聊至极。
直到,我生命中的最后一道亮光出现。
那个突然来到港黑的女孩,就像是灰色空间里突兀出现的亮色,在我的眼前闪烁开来。
她是一枝读秀,据说是个误来日本的中国黑户。
她很漂亮,是不张扬的漂亮。
她亲和力很强,言语谈笑间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她总会在紧张的时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虽然挺令人心悸的,但也很可爱。
她很聪明,总能解决一些在我看来很难的数学题。
她很喜欢夸奖别人,真诚的赞美词总能让大家心情愉悦。
她很细心,能在一些小小的地方让我感受到关怀和温暖。
她很善良,有原则的善良让我的内心柔软不已。
但是,她不适合港黑,不适合这个腥风血雨的地方。
所以,我幻想着,等我复仇成功,就带她离开这里,送她去读她一直想读的大学。
然而,又是那个太宰治,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太宰治交往越来越频繁。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滔天的恨意和愤怒几乎快要吞噬我、压垮我。
可转念一想,我这个毁容的、内心被仇恨和绝望浸满的怪物又能比太宰治好多少呢?
即便这样嘲讽自己,自卑在心里疯狂滋生,我还是忍不住去接触她。
我们,都是向光生长的。
事实证明,被光吸引的不止我一个。
很多人,我看得出来,太宰看向她复杂的眼神和出乎意料的举动,都跟他当初对待我姐姐时完全不一样。
还有重力使,似乎也有着特别的态度。
嫉妒几乎快要蒙蔽我的双眼,匍匐在黑暗里歇斯底里。
随着太宰的名气越来越响,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可悲的定论:
我的复仇一定会失败。
虽然局已经布好了,我还是怀疑自己其实已经身在另一个局里了。
这份不自信,让我彻底放弃了想要带阿秀走、想要拉她到自己这边来的想法。
现在看来,这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了。
死前的瞬间,我想通了。
从拥有异能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和姐姐就是棋盘上的棋子了。
接下来我们不过是按着别人设好的局在走而已。
我早已深陷泥潭,选择不了自己的命了。
也许上回那个俄罗斯人说得是对的吧,这个世界就不该拥有异能。
异能即是错误。
弥留之际,我看到阿秀瞥向太宰的眼神,我也一瞬间明了了。
她选择了帮助、或者是拯救太宰。
好不甘心啊,两次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异能世界。
不过他一定不知道,我悄悄放了一张小纸条在四叶草项链的内里,希望阿秀能快点看见。
关于那个拥有空间系异能、掌控’null’的黑发男人。
再也不见,阿秀。
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