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像许多戏文里写的那样,书生终究把仕途放在儿女情长之上,科举出仕后,又结识了王固安,他就再也没回到与柳白鹭的那间茅庐中。
“你可曾想过,日日在枕边为伴之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榻上是唾弃自己的?”柳白鹭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钱王氏皱眉:“你什么意思?”
“以令尊的权势,怎会不知他钱柏仁之前有个女人。请问尊夫人,用上了别人用过的男人,滋味如何?”
没想到柳白鹭开口竟是这句,钱王氏瞪大双眼:“厚颜无耻!”
“呵呵,看来您是知情了的。”
“胡说八道!我怎会知情!”
“感人至深,您的父亲可真是用心至极。”柳白鹭双目泛起红血丝,她紧紧盯着钱王氏的眼睛:“用心到,为了彻底断绝钱柏仁的心,把他相濡以沫的未婚妻逼迫至花街柳巷!”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惊呼,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当她发现自己被书局婉拒,又各处寻不到可做的活计,她便隐隐察觉到了一切。
“可笑!”钱王氏开始有些慌张:“你若是真贞节刚烈,大可以死明志,别在这血口喷人!”
“我们白鹭姑娘是清倌!是干净身子!”这时,老鸨忍不住为柳白鹭说上一句。
“没想到吧,钱夫人。大丈夫威武不能屈,而我一个小女子,就是要苟活下来。为什么?我就是要等到这一天,看着你这滑稽的嘴脸。”她接着说道:“我话可还没说完呢。他到我这儿来,可是没少说您的坏话。暴戾、恶毒、丑陋……自以为有个靠山,就日日耀武扬威,不把他当人看……”
“你闭嘴!”听的人出离愤怒,上前便给了柳白鹭一个耳刮子。
然而这声清脆的声响并没有阻断她。
“就这,您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他认为您肚子迟迟不见动静,是因为造过太多孽,上天偏要惩罚你……”
“你住嘴、住嘴、住嘴!!!”
钱王氏气得从身边武夫腰间抽出佩刀,旁边的丫鬟见状不妙赶紧拉住她:“夫人息怒啊,她就是故意激您!”
钱王氏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强忍着羞愤,胸前起起伏伏喘着粗气,若是双目是刀,她早把柳白鹭千刀万剐。
“夫人!无论如何您都是堂堂正正的钱夫人!她嫉妒您的好处,不过是嘴上要抢风头罢了,您别着了她的道!”丫鬟好说歹说地劝着。
钱夫人这时的气还未消,她恨恨地盯着柳白鹭,看热闹的人也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什么时候她又举起那把大刀。
众人屏息静气间,钱夫人终于把佩刀推了回去。
她表情在刻意的压抑中变得扭曲,即便如此,她还是要保持尊贵的姿态,高傲地睨着柳白鹭。
“你以为这般激我,就能让你看我的笑话?”她冷笑道:“你看看四周,聚了这些人,消息早就传遍了济北郡,怎么?你的情郎还不过来救你?”
柳白鹭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怎么样,我们作个赌。你叫你身边这个丫头去给他传个话,就说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看他来不来救你?今日若是来了,我王颜蓉在众人前还你一个巴掌,再把这个男人还予你。若是不来……你便在济北郡消失,永永远远地消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