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鹭看着她凌乱的发顶,好像被摔了一身灰的人是自己。
“姐姐,对不起,都怪飘兰没把事情说明白……”
“他……钱大人他……他说不必来……”
众人一片哗然,不过也是意料之中之事,都默默点了点头。
却见钱王氏仰天大笑,笑声震彻了整条百花巷。
文雪之听到这,久久回不过神来。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要我看这官场上唯利是图的油虫们,才叫一个绝情寡义。”小和尚故事说的渴了,又灌下两口茶:“若不是干的这个行当,我若钟情一名女子,必定要对她生生世世好的。”
她觉得小和尚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同在朝为官,她的父亲却也是对发妻顶顶好的。
可下一句话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这个行当?这个行当怎么了呢?”
心里忽然冒出了唐离烟的影子,她怯怯地问。
“傻呀雪之姑娘,老婆孩子就是我们的牵挂,哪一天死在任务途中,我们是一了百了,他们怎么办?”
“这……”
她也明白,可是……
“若你钟情的女子并不在意呢?”
“那也不行,若要让她守寡了,我在地下也不能安心的。”
“你们……都这么想吗?”
“那可不,不然离火堂这些兄弟们怎么全打光棍。”
小和尚或许不知道她嘴里的“你们”指的是谁,但她明白,纵使他知道,这个答案也是差不离的。
她不喜欢这个答案。
据说后来,那济北郡的花魁完全失了颜色,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向钱王氏深深行了一礼,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即日便会离开济北郡。
原来对于无情之人而言,感情不过是交换利益的筹码罢了。
丑陋的真相,会让深情之人多么绝望呢。
第二日一早,做了一夜梦魇的文雪之迟迟才起床。
虽然醒的迟,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蹦也似的从床上跳起来。
今夜唐离烟就要亲自取下钱太守性命,原本她只是顺路瞧瞧热闹,没想到前些日子的她亲眼见的、亲耳听闻的事,竟让她迫不及待看钱太守作茧自缚的下场了。
“你真的要去?”
唐离烟看向她,挑眉问道。
她一直都反感血腥场面,怎么这次转了性了。
“修罗,你是不知道,这臭男人太可恶了!昨日你要是听小和尚说了,你也会生气的!周旋在两个爱他的女子中间,让她们这般痛苦,我真想看看他临死之前能不能悔悟!”
唐离烟看她那振奋的神情,不禁一笑:“你以为我动手前还会跟他传道解惑一番?”
“没关系,你若是觉得麻烦,让我来!”文雪之哼哼道:“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让他做个明白鬼,下辈子别再祸害人了!”
“你倒是适应的很快,有点惊羽阁的样子了。”他还是笑。
小和尚这时为他俩端上一份糕点,让文雪之吃午饭前垫垫肚子。正听到文雪之的话,小和尚道:“雪之姑娘,照理说,你们女子不应该最懂女子吗?她们的情郎这要死了,不也是难过么。你说,她们会不会抱头痛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