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云崖在身后看着她。
有几名伙计排成列摆上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又退出房了去。
“你这家伙,不在家你都能赚银子了,出息了!”文雪之捶了捶他胸口,笑道。
云崖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倒也奇怪,这哥哥分明这些年,都不大愿意与她这样亲昵的。
“好久没看到你笑了,我很高兴。”
文雪之心下一颤,云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数月前惨痛的经历,同时成为两人心口的一道伤疤。千言万语,都在彼此相伴的十余年岁月的默契中化作了无声。
他想问她过得好不好,心里是否还悲伤难过。
她想问他那日怎么逃出生天,一路有没有吃不饱穿不暖。
到了,都停留在眼神里。
“来,坐下,先尝尝吧。”云崖为她拉开座椅,她十分习惯地坐了下去。
“都有些什么呀,你推荐推荐。我给他们排个序!”
“枣泥松糕、杏仁豆腐,桃花酿饼,我猜你应该钟意这几个。其他的比较出名……但我拿不准你会不会喜欢,就都点了上来。”
“可以呀,我们云崖真的出息了,真大方!”文雪之还真想使劲夸夸他。
“傻瓜,你喜欢就好。”他无奈却带着几分宠溺。往日知道也知道她好吃美食,可是寄人篱下,总是不惯喧宾夺主。更别说文雪之从来不愿意他破费,只要他什么时候偷偷付了账,最后总会多在例钱里。
她总是这样细致而操心,生怕他吃了亏,却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复杂情绪。
文雪之夹起松糕,咬下带枣泥的一角,喷香细腻的枣泥在舌尖化开,她美滋滋地闭上眼回味了一下。
云崖看着她这样满足,不禁也笑起来。
“味道如何?”
“很棒,比福香斋的枣泥花糕还好吃,这个松软,不就着茶也好吃。”
福香斋是盛京最闻名的小吃铺子,因为物廉价美,深受老百姓喜爱,常常到晌午糕点就卖光了,云崖没少一大早就替她排队买去。
勾起了共同的回忆,他们相视笑了,但往事已矣,笑容中不免都有一些苦涩。
昨夜,与文雪之和唐离烟打过照面后,云崖便回了在院中的住处。他知道以唐离烟的手段,取下钱太守的性命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过了没许久便听到外头一阵喧闹,他想应当是钱太守已经出事了,结果一个小厮急切切推门进来寻他,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还在这,老爷被王公抓走了!”
“这又是哪一出?”云崖哑然失笑。
文雪之灌进一口茶,叹道:“我们正到中庭屋顶上想找找钱太守,结果就看到一大伙人从正院门冲了进来。修罗就让我别动,我们俩在屋上看了半天热闹。”
“知道是为什么了么?”
“事情闹得太大了呗。”文雪之给他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原来,委托人与惊羽阁的单线联系本十分隐蔽,为的就是不暴露给外人。之前让他们碰面,反倒是让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小心思,唯独钱太守被瞒在鼓里。
但偏偏这两日闹的动静太大,王固安已经知道女儿亲自去百花巷教训柳白鹭之事,自然也知道了柳白鹭让自己女儿在济北郡百姓面前受了屈辱。
这下纯粹地杀了钱柏仁已经解不了王固安的恼愤,便亲自上门拿人。
“我还说想替两位苦主教训他,没想到老丈人先粉墨登场了。”文雪之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