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川也没吭声,看着他落下的棋,随手拈起一枚白棋走出第一步。
屋内弥漫这淡淡的腊梅清香!
二人就这样,你一子我一子,下的很是悠闲。
可是棋局进行到一半时,江亦安看出了蹊跷,他同羽川下过不少局棋,也深知他的棋艺并不差,可此刻他满盘落定的皆是乱棋,甚至从一开始,他的棋子便是凌乱的。
江亦安感觉到了他的心事杂乱,也不知羽川这脑子怎么长得,其实刚刚他对秋芯冉说的话,有些略显残忍。
他一边落棋,一边开始若无其事的旁敲侧击,道“这秋芯冉的脾性我并不了解,不过,她自己将自己闷在寝殿,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来,毕竟,昨日我同她去了仙山,才知晓她这一人之手种植的可是全天下的灵药,你曾抱怨她顽固不灵,只知晓死守此处,可曾真正试着了解过她,这姑娘,本性可并不坏!”
羽川没吭声,不过他在听到他说作出傻事的一刻,握着棋子的手还是不自觉抖了下。
接下来,江亦安说的什么他好似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他的思绪沉浸在了她今日送来的拥抱中,羽川已经回忆不清这拥抱的甜意,因为当时身子太过于难受。
只是他现在还是想不通,秋芯冉的拥抱是何意,细细回想,才发现今日她的面色真的很苍白,这种虚弱不是伪装就可以装出来的。
难道说,她昨夜真的不休不眠,只因为自己染了一个小小的风寒而担忧到一夜未眠。
棋子在指尖久驻,未落入棋盘,而是滑入手心。
他的手慢慢攥紧,最后竟生生将一枚棋子在掌中化为齑粉。
“她……”思绪从九霄外回归,羽川开口,神情透着严肃,然而只是一个她后便没了下文。
江亦安看着他一脸的失魂落魄,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秋芯冉会做出傻事来,因为他眼中的她是积极阳光,是他心头唯一的光明。
所以他故意说她会做出傻事的言语,只是为了刺激羽川。
“她昨夜当真为了我不眠不休?”
“好话不过三,信与不信,你心中有谱便好!”
“那我今日所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再问,态度显然有所撼动。
江亦安却反着答“有何过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伤你三分,是身体,你伤她七分,是精神,所以,赚了!”
羽川心绪不宁的白了他一眼,他这话明明满是讽刺,暗示自己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不解道“你这七分是从何而来,你又如何得知她伤的只是身体?”
江亦安抿了抿唇,脑海里先罗列了一遍,才道“鲁莽,毫不注重细节,就比如你今日所言的蛊惑二字,其一是不尊重她,其二是当这外人的面给她难堪,你可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相识且相信的人。
一个女子,若彻底厌倦了你,是不会给你留一丝再和她碰面的机会,我其实并不知你二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我却可以感觉得到,你们彼此都很想和解,却偏偏弄巧成拙。
又没什么大仇大恨,她一个弱女子,既然已经服了软,千错万错你让她三分呗,这三分,就以包容之心!君子之度!”
羽川长叹一口气,眉间浓雾积压,难以化解。
“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千年,也没跟别的女人熟络过,也难晓得姑娘家的心思,只是觉得她好似开始排斥我了,所以……,哎,一言难尽啊!”
“放心,有我在,就没有解不开的结!”江亦安打保票。
羽川其实觉得他并不靠谱,这倒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江亦安生来就孤僻,自己靠近他,也是废了不少力,这样的一个人,当真能比他更懂姑娘的心思。
然而怀疑归怀疑,最后羽川还是被江亦安这位军师成功说服了。
二人来到了她寝殿之外,羽川抬手敲了半晌的门,都无人回应,又喊了几声小道姑,依旧无人应答,这下心里倒有些慌了。
就在他方寸大乱要抬脚踹门时,江亦安瞪来一记死亡凝视,让他收回了脚。
羽川一脸担忧写在脸上“她不会……出事吧?”他小声的发问。
江亦安装作十分严肃,刚点头,这接下来的话还没说。
羽川放下的脚已经再度飞起,修长的腿如一道光影在面前闪过。
“碰”的一声,门已被重重踹开。
江亦安凌乱当场,而羽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入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