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吴绛诗很晚才睡得着。
和方华在一起的种种美好回忆不停浮现,过去的每一分开心,每一个笑脸不停的冲击着她的脑海。
她想起和方华在水族馆里,手牵着手一起漫步的场景;想起两人在摩天轮上含情脉脉;想起两人在饭馆里你喂我,我喂你的亲昵。
在她的印象中,方华和她在一起时都会给她带来无可替代的温暖与贴心,事无巨细,从不让她难堪,即便两人闹矛盾,方华也会迁就她。
这样的温柔体贴并不是只对吴绛诗一个人,方华对其他人也十分友好,只是这种温柔体贴在对吴绛诗时会高出好几个度而已。
有一次两人逛在街边,一个乞讨的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他身上,在他纯白的衣服上给留下了一个黑黑的印子。
要知道那件衣服可是方华新买的,今天专门穿出来就是为了陪吴绛诗。
这样下来,方华可能要顶着这个印子走好长一段路,以这个世界男生的薄面子,换其他男生哪个都受不了。
即便是吴绛诗都看不过去。
可没等吴绛诗斥责,方华就已经蹲在小女孩旁边关心的查看着小女孩有没有受伤。
斥责的话噎在吴绛诗喉咙,满腹的抱怨还没出口就已经腹死胎中。
在方华的安慰下,乞讨的小女孩满怀感激的离开了,手里还攥着方华身上仅存的两百块。
方华的善良甚至不用表现出来,就只从他的眼睛都已经能让你感受到,当你直视他的眼睛时,它会给你带来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就是这样,方华总会用他乐观的情绪感染你。
每次与他见面,他都是一直笑着的,就像家里的事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困扰一样,就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皱起眉头一样。
唉,失策啊,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先答应下来才对。也不知道明天方华会不会和她闹别扭。关于婚姻的大事,她不知道一向温柔大气的方华还会不会原谅她。
就这么双手撑着头,一直的想着想着,直到深夜吴绛诗才等来睡意,缓缓沉睡。
“方华?你昨天挂电话也挂得太快了吧,也不给我点反应时间。”突然见到方华,吴绛诗有些猝不及防,但她没想太多,就将昨晚想了一夜的话稀里哗啦的倒了出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昨晚的犹豫并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我的工作有些危险,我怕万一我哪天出事了,就,就,就……”
吴绛诗有些奇怪,为什么方华并没有和她搭话,只是笑着看她,让她一个人就这么一直说了半天。
可更奇怪的是,吴绛诗也没有多想为什么。
画面一转,两人出现在一个浩大的婚礼上,一黑一白的穿着各自的纯色婚衣,吴绛诗的雇佣兵团团友和雇佣兵团团长都出现在亲属团的座位上。而方华的父母和其他亲戚好友也在另一边的亲属团座位上。
婚礼上,吴绛诗与方华给对方互相带上戒指,说出了最深情的告白,拥抱在一起。
不断的,那名为幸福的感觉充实着吴绛诗的内心。
然而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方华突然在她怀中消失,周围的场景也一点点崩塌,她在一片虚无中四处寻找却苦久无果。
一阵失重感传来,她好像不小心踩到了空处,接着急速往地下的无尽深渊掉落而去。
倏然坐起,身下柔软的床褥给她带来了一点点安全感,呆楞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噩梦。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吴绛诗回想着噩梦里的一丝丝细节。
从高处掉下去的恐惧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阴影,最让她害怕的是梦里方华突然消失的那一段。
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感觉让她焦躁的心都慢慢安静了下来,与昨夜的噩梦相对比之下,莫名的隔世之感在她的心头萦绕。
“幸好只是个梦。”低着头看着紫色的被单,吴绛诗低声喃喃道。
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吴绛诗脸上攀上一抹愁色。
不管是好梦噩梦都只是一个梦,都是假的。但等会该怎么安慰方华才是实打实的烦恼。这可能是那么久以来方华第一次会对她生气,她可没有安慰方华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一次要哄方华多久才能将他哄好,万一方华是那种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就跟怄气好几天的类型岂不是完犊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死晚死都得死。所以吴绛诗也不耽搁,给方华打了个电话想约他出来说清楚,再好好哄哄他。
电话一直没打通,嘟嘟声在房子里不停回荡。
怎么回事?不接电话?还真闹别扭不想理她了?难道她要去方华家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