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这死丫头再得意两日……
“好!本官答应你!”丞相用满是慈爱悲恸的目光看着岳薇,“为了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如此感人的话语,在场却无人感动。
毕竟断绝关系的又不是丞相,天师真要怪罪,当头也是岳薇,丞相不过是受到波及罢了。
虞稚停下步子,转身道:“岳小姐的手不方便,她念,让人替她写。”
太尉叱咤凉国朝廷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丞相吃这么大的亏,不禁对虞稚的胆识和才华赞叹不已。
下人搬开笔墨纸砚,岳薇呼吸急促瘫在椅子上,狠狠地望着虞稚,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虞稚始终保持平稳的笑意:“岳小姐别这么看着我,我胆子小,等会被你吓得忘记怎么解机关,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忍俊不禁。
她胆子小?那天底下就没有胆子大的人了。
岳薇强忍怒意说完,布告完成,恶狠狠地吼道:“这下可以给本小姐解了吧!”
“不能。”
“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方才说的是断绝关系并昭告天下。”虞稚淡淡地反问,“这不还没昭告天下吗?”
“姑娘,薇儿实在是疼痛难忍,若是拖到明日,怕是……”丞相紧咬牙关,胸口剧烈起伏,被气得不轻。
“可以松绑。”虞稚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岳薇,指尖轻轻划过刀丝。
刀丝便缩回去了大半截,且变成只是束缚而没有紧勒,痛意大幅度减轻。
岳薇瞪大眼睛,她完全没看懂这个女人是如何解绑的!
师父肯收她为徒,并非全是因为她是丞相之女,也是因为她确然有极高的天分,大部分机关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可这个女人解机关的方式,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随身携带的医师立刻上前给岳薇包扎。
虞稚清冷道:“再碰,可就要另外算条件了。待昭告天下后,再来找我。”
她这么一说,原本想自己摸索解机关的岳薇立刻不敢动弹了,带着恨意和丞相等人离去。
“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殷九策慵懒低沉地拖长声线,显然困了,揽着虞稚就走。
翌日清晨。
丞相府的人悄悄出府,把布告贴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然而虞稚早就准备了后手,买通一群乞丐大肆宣扬布告内容,因为内容过于劲爆,很快便传得全城皆知了。
“不是说天师是虞家人,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机关术师吗?怎么解不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暗器?”
“是啊,能把丞相府逼到这种地步,可见那暗器有多么可怕了。”
“嗐,我看啊,天师根本就是徒有其名,仗着自己也姓虞,招摇撞骗呢!”
“啧啧啧,还被封天师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啊!”
“小人得志罢了,比起真正的天师自然是差远了!”
“我看这个天师当不了多久了!”
虞婧会受人尊敬,自然也会遭人不满。以往不满只能憋着,这下终于能一吐不快,仗着人多,什么话都敢说。
恰逢虞婧出府,听到这些议论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大开杀戒。
百姓惊逃,太尉带兵阻拦,凉都乱作一团。
“虞千代!虞稚……!”虞婧面目扭曲,狰狞可怕,“本天师就算是死,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丞相听到这个消息时呼吸困难,险些背过气去。但亏已经吃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
岳薇还是去了太尉府,让虞稚解开机关。
仅仅是一挑手指,满是血污的银镯便坠落在地上,被岳薇狠狠地踩了两脚,放狠话道:“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本小姐抓住把柄,否则别怪本小姐把你往死里整!”
虞稚笑得冷清:“岳小姐该记住,千万别手痒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哼,且让你再得意两日,希望你日后还能笑得出来!”岳薇气势汹汹地离去,在心中已经幻想了好几种死法。
然而想要杀死虞稚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昨夜杀手一波接着一波,虞稚还未被惊醒就被解决了。
太尉走上前来,笑问:“不知姑娘接下来要做什么?可要在太尉府避避风头?”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很清楚,这宛若利剑出鞘般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停下脚步的。
虽然他不知道她与虞婧有什么过节,但能端灭虞婧的嚣张气焰,于他,于整个凉国都是好事。
虞稚转眸,启唇道:“入宫。”
“好!”太尉爽快应下,“本太尉这就去召集人马,入宫之路必定不太平,不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
望着太尉离去,虞稚的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是政局博弈,暂时有利可图罢了。若她没有本事,早就被真的拿去做挡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