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见一众长辈，便主动向众人请安，之后，静静站在顾政身后，由着众人品头论足。

“顾大人，令孙龙彰凤姿非同凡响，这一进门，下官以为，整个侯政厅都亮了。”

顾政连忙回礼，“不敢不敢，这是太子东宫，是下官这孙儿沾了东宫的龙气，多显出几分精气罢了，下官看诸位大人也是红光满面。”

“明年恩科，想必顾家又要迎来大喜，顾大人，改日下官登门讨教顾府授业之道。”

“令郎当年进士十六，如今官拜都察院经历，此前从他手上经办的案件济州府贪腐之案，不畏权贵，揪出数十位朝堂白蚁，这才是小儿该效访的榜样。”

顾政嘴上客气，但心底难免暗自得意，真比起来，对方的儿子都快能当顾珩的爹，混到今天也不过是个正六品，此次差事虽办得漂亮，还不是因为符合太子利益。

且，今日成津亲自在宫门口相迎，可见，无论顾珩明年是否登科金榜，将来都会被太子重用。

顾氏一族兴旺指日可待。

顾政坐定后，宫女上茶，隔着一茶案的官员半探过身，一副虚心向顾政求取学问之态，顾政不吝相授，二人相谈甚欢。

顾珩悄悄打量着这偏堂，再一次确定与梦中场景没有一处相符，就算是坐椅，虽所取材质与宫中大抵相似，但工艺却是完全不同。

梦中所见有点类似皇帝的承乾宫，说白了，其实是顾珩那次大年日被顺帝召进承乾宫后，胆战心惊地对奕一下午，出了宫就被算计，差点丢了小命而心有余悸，连带恶梦都把那里的场景一半都带了过来。

方才与顾政探讨学问的官员聊了几句后，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一会问她最近读什么书，一会儿又问她对明年恩科之事有何想法。

顾珩是小辈，自然不敢怠慢，便一一作答。

不多时，成津从偏门走了过来，对顾珩道：“五公子，请随我来。”

顾珩如释重放，起身朝顾政行礼，“祖父，孙儿先告退。”

顾政含笑，“去吧！”

顾珩随成津出了偏堂，沿着曲廊向前，许是宫中的廊道都差不多，令顾珩不由自主想到梦中处处横尸的长廊，她忍不住放缓了脚步，左右观看着景色，试图从一花一木中找出与梦中不同之处，以安慰自己渐渐升腾起的不安之心。

至曲廊拐弯时，顾珩紧握的双拳已是潮湿一片，纵然心理建设了这么久，真正要面对时，她依然感受到那种摧拉枯朽般的死亡气息，甚至她认为，或许那个梦是个预兆。

她天生有这种能力，就象五哥被害的那日，她就预感到了。

怦怦怦怦，心乱着节奏跳跃着

她脚步愈发缓慢，甚至有一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脑袋里，一堆的想法挤了进来，告诉她，今日所见的东宫，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梦中的东宫，自己是从偏门而入，看到的是东宫的另一个景

“五公子！”成津再木讷，也看出顾珩的不妥，先不说步伐故意放慢，就单那脸色，就苍白的象要随时昏倒过去。

“五公子，您放心，您上回为了回避，特意早早下船，从镇江口上岸。这回太子召见您，也是担心您多虑，所以，召了众臣及朝庭年轻一辈的学子，你来这里并不显得突兀。”

顾珩眨了眨眼，她心绪太乱，以致没有明白成津在表达些什么。

“您放心，如今朝局已稳，就算太子与你怎样亲近，也不会置顾府一门于两难之中。且，过了今日，令祖断不会在顾璟和顾五公子之间犹豫。”

这下顾珩终于缓过神了，“太子对我祖父做了什么。”

成津笑道：“五公子一会见了太子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