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位于扬州城南边百里处,乃是一个依山傍水之地,孙家一直是扬州城里的大户,算得上是百年望族书香门第,这处的陵园葬着的都是孙氏一族的族人。小铃铛站在陵园入口,望着一眼望去排列有序的墓冢,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长眠在此,她的心就像裂开了一般。此时的风也是萧瑟的,满目的绿衣也无法掩盖浓郁的悲伤。
她甚至不敢在往前,尽管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人是真的走了,可是她害怕,害怕见到的是泥土一堆,她怎么舍得愿意自己那么在意的人孤零零地被隔绝在暗无天日的寂静里。
“公子,是我的错,没有好好照顾你。请原谅我的懦弱,我情愿相信你还在,只是身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小铃铛最终还是没有踏进南陵,她紧握着手中的印章,暗暗在心底发誓无论怎样都一定找到孙斜的下一世。
风轻云淡,天地广阔她不知该往何处去寻一个人,可是她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她不怕等待,也有足够的耐心。先去一趟杭州吧,她想,那个未完的梦境总令她无法释怀,杭州之行原本是孙斜的心愿,如今却成了三个人的遗憾。有些事不是不提起它就会随时间消失,她不想介怀,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杭州也算一个了断。之后她就能无牵无挂地一心寻找他。
孙斜离世三日之后远在京城的沈碧簪才收到来自杭州的信件,湘妃阁内清减了许多的沈碧簪乍闻噩耗,只觉眼前一黑倾身一倒便晕了过去。
还好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眼疾手快,有一把子力气,稳稳地将其扶住了。将其搀着安置在床榻上。
宋嬷嬷心疼不已地看着一脸苍白,眼角带泪昏迷不醒的沈碧簪,与同样一脸心疼的沈夫人对视了一眼。
“这都是什么事儿噢,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走得这么突然。夫人,这表少爷一走,要咱们小姐可怎么办啊。好不容易小姐愿意回家了,只待时日一长,表少爷成了亲,小姐也会有真正放下的那一天。可这回,小姐心里头还惦记着表少爷,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可表少爷突然离世,小姐如何接受这样沉重的打击。上天啊,你也不开开眼,表少爷这样年轻怎么就走了,我家小姐今后可怎么办啦。”宋嬷嬷一边哭,一边抹泪,背都弯了一个弧度,满脸都是担心和忧虑。
沈夫人也只沈碧簪这一个闺女,从小宠着,她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对孙斜的心思,前些年沈碧簪似蒙了心,也不管不顾地住在扬州不愿回这个家,无视他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不知劝了她多少回也不理,偏偏他们做父母的心疼女儿,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沈碧簪待在扬州一直不归,这偌大的沈府也冷冷清清的,他们做父母的虽然想念女儿,也恨其不争,但倒底是疼爱更甚。即使沈碧簪终日不回,他们也没有埋怨,孤单冷清些也罢了,只要沈碧簪过得好,有一日得偿所愿。虽然她曾在那些夫人们口中遭了许多闲话,以致经常以泪洗面。可只要自家孩子在姑姑家也过得好,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哪曾想一向固执的女儿有一天竟带着一干子下人们回到了京城,她当时别提多高兴。
可一段日子下来她看着越加清瘦憔悴的女儿,她心疼的同时也明白女儿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不然也不会跟个失了魂的人一样。
“宋嬷嬷,你的忧虑也是我担心的,簪儿她怕是会想不开,这可如何是好呢。”
宋嬷嬷闻言拧着两道稀松的眉,满脸皱纹的面上带着一丝忧愁,沈夫人说的就是她最害怕的。以她对沈碧簪的了解,沈碧簪极有可能会做傻事。望着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女子,这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不是亲生胜过亲生,她如何都不愿看她做傻事的。就在她神思不属满心混乱之际,突地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来。于是她狠了狠心,打定了主意,扑通一声,就双腿跪在了地上。
“夫人,请您先饶恕老奴。”
沈夫人见她这般动作,刚想制止,就被宋嬷嬷拦住了。軒軒書吧xuanxuan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