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牢里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这回老爷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操劳。铺子还没开起来,要费好多心思,外面的人知道了,也会说三道四,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撑不撑得住。”黎茗衾委婉地道,如果连夏管事这样的“肱骨”都不支持她,她还能做什么。
夏管事听着听着就低下了头,站在那儿吱吱唔唔地沉吟着,过了一阵儿才下定了决心。他一旦下定决心,说起话就决绝了,好似连珠炮一般,“老爷下狱之后一直精神恍惚,小人觉得他似乎受不了人们的蜚短流长。铺子一旦开起来,势必有人旧事重提,可能还会有人说,玉蓁坊坑了宫里,又坑百姓,小人怕老爷受不了这些。”
夏管事叹了一声,“再退一步说,即使老爷受得了外人的闲话,让他在街上卖东西,在街巷里走来走去地看货。他心高气傲,定然受不了这些。何况昔日与老爷打交道的人这一回定然又会和他遇上,老爷他是不会跟人低声下气的。夫人还是应当劝老爷在家中休养,休要在理铺子和作坊里的事了。”
“就怕他舍不得放手,父亲这个人一向好强。”黎茗衾把问题又抛给了他,心里已经缓了下来。
夏管事既然下定了决心,就毫不含糊,他语气坚定地道,“夫人不希望老爷插手,是件好事。玉蓁坊在老爷手里坏了名声,如果继续由老爷打理,外面人知道了,难免要有微词,金陵的百姓也未必在信得过玉蓁坊。老爷若真是为了黎家好,就该放手。”他胸有成竹地笑道,“更何况如今玉蓁坊已经是夫人的嫁妆了,做父亲的插手女儿的嫁妆,传出去也是怪事一桩,凭给金陵添了一桩笑料而已。”
黎茗衾暗暗称是,这正是一个好办法。黎远正和陈氏之间还夹着一个卢氏,还有衡远也马上要为他的前程努力,家中诸事迫在眉睫,也实在无暇兼顾生意上的事。还是等风头过了,到时再商议的好。
“夏管事,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黎茗衾僵着脸,不见半点笑意,“那天夫人叫你进去说话,是不是提起了卢氏?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打从那天远远遇上,夏管事就预备了她要问起,早打了无数次腹稿,可真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他心里又忐忑难安了。他的声音很是迟疑,不住地叹着气,“夫人突然说要给卢氏母子送些衣物、银两,小人当时就愣住了,猜测着夫人究竟何时知晓了此事,更怀疑是不是最近府中忙乱,小人行事间走漏了风声。可夫人一点也不急,更不曾落泪或说卢氏和老爷半句不是,倒像是老早就知道了。老实说,小人也琢磨不透夫人呢究竟是何时知道的。”
黎茗衾苦笑了一下,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看着夏管事,这样一位长者一直如此待她,实属难得。她微微笑了笑,轻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面上咱们是主仆,可在我心里你与我家里的长辈无二。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一声夏伯伯吧。夏伯伯担当的起,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了。”本来昨晚要更的,结果突然上不去网了,好在今早电脑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