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频繁的赏光灯，也许是为了保护画的版权，也许是话不投机，范先生立刻拒绝保镖的拍摄，并叫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大厅内只有那青年男子一人，他欣赏了范先生的作品后，就掏出了一张支票，说了什么，但是范先生却连连摇头，那青年男子再次写了一张支票，范先生又撕了，接连三次都是如此。

最后范先生勃然大怒，竟然叫了一条大狗冲进来，女秘书林凝香赶紧冲了过来，制止了这场冲突。

那年轻人显得十分沮丧，只能和保镖们一起离开了。

看完了那天的视频，我无比震惊，因为视频里的那个青年男子，竟然是黎家的二少爷黎明亮！

我立刻感受到了范太太林凝香的缜密细腻，绵里藏针。

作为一个女秘书出身，她帮范先生运筹内外，肯定有极好的修养。她更不可能不知道那个来客就是香港大富豪的公子哥黎明亮，但是她自己不会开口说出来，否则就变成了她在传播，她在中伤，她在制造事件……

她让我亲自去看，眼见为实。

林凝香那么有心，在万莲堂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安装了摄像头，保留了范先生所有的起居记录，创作过程，简直可以当做一个人类活动纪录的完美样本了。

但是我也不由感到一丝害怕，我看了一眼监控室，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探头，也就是说，刚才我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徘徊，极有可能早就被她看到了。她却没有说破，我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在她的控制范围中。

我们回到了书房。

“是黎明亮。”我说。

“我不确定，毕竟那么久的事情了。”范太太毫不得罪人地说。

“为什么范先生拒绝卖画给他？”我问。

“因为他不懂画。”范太太说，“像莫先生这样懂艺术的人，范先生都可以免费送给你。”

“他还真送过我。”我说，“当年他找我刻印章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没认识他。”范太太也不由对我的口气客气了点

“但是他不喜欢眼里只有钱的商人。”范太太说，“我记得那个人那天好像还说要给他包装，去全世界各地办展，怎么炒作之类的。所以范先生很生气，他觉得不是价格的问题，他只是不能把作品托付给不是知音的经纪人。”

“我大约明白了。”我说。

“如果是这样，很可能就是后来这个人，回去以后，把保镖拍的录像里的画用一种很高明的办法复制了出来。”我猜测。

“暂时还没听说艺术界，有这么高明的作伪画家。”范太太说，“他真有这个水平，可以自己去办展了。”

“不要小看电脑智能，尤其是人工智能的技术。”我说，“我听说那个黎小公子就喜欢这些引领未来的新事物，一直对前言科技挺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