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扬每走一步,都觉得腺体更加疼痛一分。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逼仄、黑暗的地下室,那里没有火光、没有温暖,唯一的热度来自一根味道极浓的香烟。
那根香烟摁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谢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得不感谢王宫的长廊足够通透敞亮,金碧辉煌的装饰耀眼夺目,硬生生把他闪花了眼。
他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厌恶烟草,只是从梦里知道大概和那一次绑架有关,更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
缺了一块记忆真是烦人,即使这一块记忆是不愉快的。
他一直想着过去了就不纠结了,却没想到这个烟草味一而再、再而三地从生理上影响到他。
但他无法理解为何这次只有他闻到了烟草味。
奇怪。
谢扬嘟囔了一声,环顾了四周一圈,长廊上空无一人,与热闹的大厅相比显得非常冷清。
谢扬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参加宴会了,宴会后方的房间都是安排给宾客使用的,并且有一件专属谢家的屋子。
他小时候有段时间经常来王宫玩,不过想来他居然也没见到过傅承淮。
疼痛感撕扯着他,体内的火却越烧越旺,谢扬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才艰难地把自己的星网手环在门上刷了一下。
门随着“咔嚓”一声开了。
然而变故就在刹那间发生。
一个黑影猛然扑过来。
好在谢扬反应及时,迅速地往旁边一闪,反将手打过去。
但他太虚弱了,差点就没有站稳,靠在墙重重喘气,这时候他才看到对他发起袭击的人。
他穿着白色的制服,正是刚刚给他送水的侍者。
淦。
怎么会有人想来杀他?!又或者是绑架?!
对方显然没有给谢扬喘息的机会,一脚抵住墙用力一蹬,飞速地向谢扬这边蹿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
但好在他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利器,虽然他本人的力量就已经足够惊人。
谢扬强撑身体再次躲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防A喷雾。
不得不说,谢乘风的准备是有用的。
谢扬没有躲。
他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名侍者喷去,几乎喷掉了大半管,另一只手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摁在墙上。
他的力气不多了,只能靠全身每一处的力量去压制。
谢乘风送来的防A喷雾是特制的,效果十分强劲,普通人被喷到绝对会当场晕死,但这个侍者,只是身体僵硬了几秒,就再次开始疯狂的挣扎。
即使被掐住了最脆弱的脖子,他的脸色也没有一点变化,谢扬甚至感觉到自己掐的不是脖子,而是某种坚硬的钢铁。
谢扬就快要摁不住这名刺杀者了,他来不及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瞄了一眼连材质也是用特化钢做的喷雾瓶,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地怼在了对方头上。
咣——
如此响亮的一声,真像是打在钢板上,也分不清是刺杀者头铁,还是谢扬够用力。
紧接着,整个走廊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草莓蛋糕的气息。
谢扬最后眯着眼看到刺杀者倒了下去,身子也开始往下坠落。
然而就在他要彻底晕倒过去时,他感受到身后又来了一个人,他的脖子抽搐性的一疼,如同针眼在他的腺体上深深扎入。
淦。
谢扬动了动手指,发送了求救的信号。
他不断地往下坠,像是要坠入无止境的深渊,深渊地下是无数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而下一秒,他嗅到了冰雪的气息,将一切彻底冻结。
他像是处在暴风雪的中心,尽管四周的风雪冷冽,却在风眼里留存了一线温暖。
陆时则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与颤抖。
“我来了。”
“别怕。”
他没有想到,他跟来后看到的会是这一幕。
新来的刺杀者一见到陆时则,就像见到了什么极其令人惊恐的怪物,头也不回地迅速往外逃去。
他快的不像是人类,短短几秒就已经离陆时则很远了,奔跑的姿势也很别扭,双腿交叉着快要摔倒似的,双手胡乱的在空中飞舞。
陆时则怀中一重,谢扬彻底昏厥,他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古怪的背影扣动扳机。
“——砰!”
硝烟弥漫,子弹飞弹而去,正对准他的心脏直穿过去,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
陆时则正要上前查看,却听到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
软软的。
有些像呻/吟。
上将僵在了原地,闻到了充斥整个走廊的甜蜜的味道,像是为了弥补刚刚的忽视,这些味道发了疯似的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腺体、他的灵魂。
“抱抱。”谢扬说。
他在陆时则怀中动了动,眼睛眯出一条缝,半梦半醒地往陆时则怀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