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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何子萧若是死了,就此一了百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九郎!”何子萧顾不得别的,只想要见心心念念的黄九郎。跑去自己活着时候住的屋子,却发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何子萧的坟上、土还新着。  “太史大人,该回去了。”门下小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太史就要来拜见昔日同窗还这么伤心;明明一直隔的也不远,昔年可从未见过他们有何交集。不过这不是他们这些小吏该管的事情,提醒太史类似于该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回家这种小事,就已经是尽职尽力了。  何子萧差点万念俱灰:九郎母亲已经痊愈,九郎肯定不会再日日去外祖家了。他又不知道九郎住在哪里,人生短短几十年,他还能遇到九郎吗?心里止不住生出恶念,竟是盼着九郎母亲再生病才好。可即便是黄母再生病,他也不再是何子萧,求不着先天丹了。  垂头丧气的回了太史府,又被提醒要筹备夫人的丧礼。何子萧不知道这对夫妇因何接连殒命,也没心思去想,吩咐手底下人按照规程准备,自己用被子蒙着脑袋成日成日的睡觉。  也许是因为何子萧意志实在太过消沉,原本沉睡的太史、魂转醒了过来;要知道,何子萧的魂魄本来是稳稳的占了上风的。  王太史魂魄微弱,偶尔醒过来,也是悲伤的指挥仆人办理夫人的丧事;沉睡的时候,何子萧就意志消沉的睡觉。两种人格意外的和谐相处。是以过了一个多月,都没人发现不对。反倒是盛传太史待夫人情深义重情谊深厚。  直至,何子萧被抚台派人带走、羁押看管了起来。  黄九郎这才现身出来。那次何子萧借尸还魂去了坟地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想再多做纠缠,是以不曾相见。如今对方性命攸关,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太史本姓王,犯了与其妻收受贿赂、买卖官位、官商勾结等等一系列罪行。因为东窗事发、求救无门,官大的压死官小的,被推出来当炮灰也无话可说,两人见没有生存的希望才相约自尽。只是其妻子死了太史却没有完全死去,直至何子萧进了他的身体、借尸还魂醒了过来。这死过一次的人啊,更怕死了。哪怕明知道身体不对劲,却仍旧按兵不动。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苟延残喘也想找个生机。如今,生机可不就来了吗?  王太史的罪责证据明确,上面官大的又决定给他推出来当做炮灰和背锅侠。想活命,一个字:难!要救何子萧的性命,要么证明何子萧不是王太史,乃是借尸还魂的狂士何子萧,求他们放一条生路;要么,贿赂上面的大官,给予令他们心动的钱物财宝,让对方松口救他,重新找个炮灰替死。无论哪个方法,都不好实施。  黄九郎先是实施了第一种方案,他登门拜访,言明现在活着的王太史乃是狂士何子萧借尸还魂,种种疑点证据都说了透。可是对方明显给王太史当个炮灰送死的,太史内里换了人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看在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面上放了他?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换句话说,他进了王太史的身体,那就是有罪。  黄九郎用瓦砾变出了许多的金银珠宝,用马车拖着送上门。这些用瓦砾变得东西,一般只能维持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变回原型。所以,黄九郎必须速战速决。哪知道,这个抚台大人不仅要财,他还要人。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九郎貌似女郎,又救人心切,鄢知不是女郎为救情郎装扮?”抚台色咪咪的盯着黄九郎看,视线来回扫视。  黄九郎只得脱衣让他一观。  “我平生最爱收集各种美人,如今,还缺你这一款。”  “你救情郎这般心切,说明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应该懂得的。”如此美人,阖该被他收藏。闲时赏心悦目,云雨巫山;必要时,还能往上面送一送,谋取一段好前程。  抚台推过去一份自卖自身的卖身契:“你签了它入我府上,我现在就可以安排放人。”至于签了之后,放不放人、什么时候放人,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黄九郎吃过何子萧的亏,怎么可能就这样签字?  “口说无凭,我签个卖身契容易,不知道抚台大人什么时候放人?以什么理由放人?”王太史的罪责可是确认无误的。  王太史笑眯眯看他,不急不缓:“你签了我就告诉你。哎呀,这时候也不早了,王太史也要被压出来审讯了吧?证据确凿,审起来应该也比较容易。”  黄九郎耍了个心眼,对心术不正的抚台用了障眼法。  抚台见“黄九郎签了字”,哈哈大笑:“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顺从我的心意,我必然待你如珠如宝。”却绝口不提放了王太史之事。  对方如此行事,黄九郎还之以其人之道也就不觉得过不去了。拿木头削了一个小人,幻化成自己的样子,每日操控着曲意逢迎,哄的抚台很是开心,自觉已经将对方控制在手掌心了。  抚台见对方果然听话,虽说终于开口放了人,却也严密监视着王太史的动向。  此刻的王太史,基本上就是本人王太史本人来着。因为何子萧几乎日日夜夜沉睡,王太史的神魂占了几乎全部时间。这般逃过一劫、被救了性命,他是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和小命了。潜伏在他体内的何子萧,就是个巨大的隐患来着。隐患不除,无法安眠。  被放出去的王太史逢人就介绍说自己是何子萧,别人要是追问,他就细细的给借尸还魂的经过说一遍。一时间名声大噪,还顺便给自己的罪责洗开了、名声洗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家产充公,现在过的一贫如洗。  何子萧本就是个狂士,狂士嘛,发生点出人意料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相反,还能刷个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