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方才说了狠话,可也怕杨萨巴追上来,不敢在此地多加停留,继续一步一步向东走去。
晚间又起了北风,冻得他一哆嗦,此时才觉得用穿着的皮毛做饵,还真有点可惜。
也不知走了多久,夜深了,月亮都藏在云后,不露出一丝光亮。在这一片黑暗中,唯有他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和不间断的风声,证明他还活生生的存在着。
体力总有极限,石保从的步伐越来越慢,他感到深深的疲惫,此时也管不得身后的杨萨巴,在附近寻得一处避风的山坡,蹲下身子用双手挖了一个雪洞,他蜷缩着身体藏身其中。虽然洞中仍十分的寒冷,可没了寒风仍比外面暖和许多。
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不知多少次被噩梦惊醒。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醒来走出雪洞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随手抓一大把雪一点一点放入口中暖化,咽入肚中,然后又吃了一口已不多的干粮继续向东前进。
以他对地理的认识,只要一路向东穿过山区到了河北的真定一带,自己也就算安全了,往后回东京也不过才几天的路程罢了。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那杨萨巴是不是还跟在身后,可一路走着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要是不把此人除了,恐怕这一路上也不得安生。
他一路走一路想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正巧路过一处结了冰的小河,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冰面上轻轻用脚跺了跺,又低下身子用手套拍散了冰面的积雪,细细观察了一阵,发觉这冰层不算特别厚。
一般来说河水结冰,河岸的两边冰层最厚,中间最薄,或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他又回到岸边,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冲着在冰层的表面不住的划着交叉的直线,随后对着交叉的中心点,一点一点轻轻敲打,直到这冰层之中出现了点点裂纹。
当这道裂纹随着敲打越来越长、越来越深,石保从这才小心翼翼的用积雪覆盖住冰面后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河岸边的一棵树下,坐在树边等待着杨萨巴的到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太阳都渐渐升到了天空的中央,石保从还以为这杨萨巴知难而退了,刚要起身离开,继续东行。
可就在此时,在河的对面,一人从林中走出,正是光着脑袋,穿着厚厚皮毛的杨萨巴。
杨萨巴也发现了正在岸边休息的石保从,大声喊道:“小大人,走不动了?”
石保从眼珠一转,连忙装作虚弱的样子,连连咳嗽,有气无力道:“走不动了,这一夜风寒入体,害了病!”
杨萨巴哈哈大笑,从腰间抽出马刀喊道:“你让我追的好苦,今日你自己说是留下左手还是右手!”
“我已这番模样,还能如何?悉听尊便了!”石保从又跪在地上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听这声音就要把肺给咳了出来。
杨萨巴一脸讥笑,大摇大摆的踩到冰面之上,径直向石保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