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旧情(1 / 1)据说我死在三年前首页

等回了郡王府,谢莲生细细问了其中详情,待听到说兄嫂又起争执,倒也不以为意,“他们见面就要吵,合不来的。”    又提起张氏出身将门,在闺中时最爱骑马拉弓,在诗词上也颇有才情,叫谢璞见一面就记在心里,非要娶她了去。    过门后自也过了一段甜蜜日子,只是随着张氏反复的怀孕流产,卧床十月诞下的孩儿却活不到三天就夭折,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薄弱,仿若一张绷紧了的纸,随时都可能崩裂开来。    在谢莲生的生母死后,张氏终于心灰意冷,替谢璞张罗了一二新人后,就抱了孩子去别处居住。    但谢璞自持情深,并不肯碰那些个新人,倒又追到行宫中来,非要同张氏在一块儿,并许诺她说:“不要孩子了,我们有莲儿就够了。”    张氏信了他,二人感情回春了一段时日。    偏一日谢璞醉酒,就与一侍女滚到了一块儿,还叫张氏当场捉住,他们就又吵闹不休起来。    “大约是殿下气狠了,就打了嫂嫂一巴掌。嫂子受不得这屈辱,当夜收拾了衣物要回娘家去,只是舍不得我,又叫殿下给哄了回来。”    惊春叹一口气,“难怪娘娘会那样气愤。”    谢莲生道:“等明日我就去一趟别苑,请嫂子来家中住。”    惊春道:“我只怕你请她不来。”    谢莲生道:“无论成与不成,总要去一去才知道。”    他视张氏如母,但到底不是他亲母,而嫂嫂与叔叔又极容易惹人嫌疑,故而谢莲生虽去了一趟,却是空手而归,惊春问他,他也只说:“殿下把嫂嫂给哄住了。”    不然张氏又能如何?    她在怀王妃的位置上坐着一日,旁人就要高看她家一日。何况从来都只听说王妃早死,倒没听见过王妃合离回娘家去的。    只是这一回吵过,张氏就自由了许多,时常叫惊春与谢莲生去府里陪她说话,同时她也爱上了饮酒,不拒口味如何,只要那够烈,她就喜欢。    喝得多了,便忍不住要吐露一些真言来。    就比如谢璞的身子不好,在床榻间对她多有折磨,又说她耐不住寂寞,曾与一女官磨镜,只是情到深处收拾不得,让谢璞看出了端倪,便将那女官打杀了。    有一回还抱着谢莲生痛哭,直说对他不住,没把他教导好。    这些旧事谢莲生一早知情,对嫂子也以哄劝安抚为主。    可惊春无故被拖累,倒免不了胆战心惊,冷汗淋漓。    她想起初见时张氏对她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晓得谢莲生在那方面有些不正常,却还有意纵容,不把他掰回来。究其缘故,恐怕是谢璞害得张氏自己立身不正,自然就教不好谢莲生了。    之后回府,谢莲生对她道:“那些事你不要往外头去说。”    惊春道:“我哪里敢说?除非不想要命了。”    而张氏也单独召见她一回,倒不是为威胁她,却是给吃她安心药来着,“谁也动不了你,你就放心好了。”又说,“莲儿不在,你也快些走吧。不然等他晓得,还以为我又犯旧疾了呢。”    惊春面上乖巧应是,心中却想到:这情字怎么能用旧疾来形容?殿下不好,娘娘另寻新欢,本是人之常情,只可惜落在了这王府里,挣脱不得,命也极苦。    但这却是她最后一次见张氏了。    她回去后没过两个月,就传来张氏有孕的消息。    这消息传出来,首先受波及的就是谢莲生——有了亲生子,成了年的弟弟就是一大威胁,故而这段时日谢莲生干脆闭门谢客,只管与惊春荒唐。    直到内侍急匆匆上门,说张氏病危,现在只想见谢莲生的一面,惊的二人都手忙脚乱,惊春匆匆替他收拾一番,就看着他走入夜色去了。    一去就是三天整,回来后的谢莲生只对她说了一句,“嫂子去了。”    张氏早产,熬了一天一夜后生下了一个死婴。她本来精神不太好,受此打击更是没了生意,见过谢莲生一面后,没等一个时辰就去了,去前遗言则说:“只求殿下来生放了我。”    谢璞听了如何作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张氏的丧事大操大办起来,惊春因无品级在身,也只能在府里哭了她几回,多烧了两盆纸罢了。    谢莲生却就此忙碌起来。    谢璞已彻底熄了要孩子的心思,只一心一意把弟弟当做继承人培养。    从前谢莲生荒废了好些时光,到紧要时刻手上倒没几个人能用,这时惊春就自告奋勇,道:“我也会一些功夫拳脚,大事做不得,小事总能替你跑一跑腿。”    谢莲生笑道:“那你换了男装行事。”    惊春领了差事而去,就和谢莲生聚少离多。    谢莲生缓过劲儿来,便叫她少往外头去。    惊春道:“等过完这一段吧。”又对他说,“我求你一桩事成不成?使两个人去打听一下我家人下落,我好给他们送些钱帛。”    谢莲生突然翻脸,“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惊春道:“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想找家里人又有什么过错?何况我走的时候,我哥哥还没醒过来,我娘又是个妇道人家,担不得大任,我原从那边逃出来,就是要回家里去的,偏你耽搁了这些光阴,想遣两个人去找找他们怎么了?”    谢莲生道:“好吧,我替你找去。”    却是口上应承了,根本没派过人出去。    等惊春发现,自免不了一番口舌,谢莲生却忽然说:“不若我娶了你吧,也省得你天天想往家里跑。”    惊春道:“我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哪里配得起你?倒不如你娶那高门小姐,早早放我回家算了!”    “如何不相配?我现在就和哥哥说去。”    “说也没用,自古以来虽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本人心甘情愿才能结一桩好婚姻,不然就是冤家对头凑一块儿,没有好日子过。”    谢莲生没理她,自去了王府不提。    谁料谢璞却说:“婚事总要讲究你情我愿,现在都合不来,以后怎么在一起过日子?便是我和你嫂搜,初时也是极高兴成婚的。”    这话是后来赵傥学给谢莲生要气他时,凑巧让惊春也听见了。    惊春想着难怪他后来提都不提婚事,原来是打定主意觉着我不愿意。    她心里不舒坦,谢莲生亦不太高兴,两人再凑一起时,自然比不得当初的浓情蜜意。    惊春这时候也生出邪性儿,一心想回家中去,为此与谢莲生多有争吵。    有一回气狠了,她跑出去找蒋绍平诉苦,“我可算是知道娘娘为甚过的不高兴了!”    蒋绍平算是她师兄,又常领着她去外面行走,总比旁人要熟悉些。    她也是到这会儿才发觉,她在郡王府里竟除了谢莲生外,连个说话的人也难寻。身边服侍她的人总是换,先前与谢莲生好的时候,还换的不太勤快,等她与他的矛盾上来,才注意到居然全是生面孔。    蒋绍平心善,劝了她几句。    她也怕给他带来麻烦,立时就走了。    谢莲生知晓后就以此做借口,干脆禁了她的足,不让她出门。    她受不了,觉得与他过不下去了,寻死觅活闹了几回,好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空间,求了蒋绍平,托人给姜付林去信。    姜付林送了钱给她,她就迫不及待要赎身。    谢莲生一开始是不许,但架不住她是真以命相搏,不得不放了她去。    去前惊春还留了个心眼,让谢莲生不许人跟着她,并道:“若你违约,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好了。”    谢莲生平常不信鬼神,却舍不得她出事,到底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