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金陵城,两边街道灯笼四张,灯火阑珊的纸灯笼,把眼前的这条富庶繁华的街道晕得如仙境般梦幻。
一幢幢青瓦小楼,一户户小商铺依次往前铺开而去。摩肩接踵的行人如织,街道边小商贩的吆喝声惯耳,不远处河面的花船楼隐隐传来悦耳的丝竹声。
萧莫尘第一次发现,他嗤之以鼻的金陵城的夜晚,也会如此动人。
难道是因为她吗?
此念头一起,萧莫尘很自然地偏过头看了身边的女子,突然抬手扶着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奈:“才半条街,你已经吃了一笼珍珠小笼包,一串玉米豆腐干,一对油焖大虾,一对荷叶包翅,才说晚上积食伤身体,不易入睡,哄我去给你买了两碗酸梅汁。现在你又为何对着糖葫芦垂涎三尺,两眼发光?”
离歌看着萧莫尘伸出秀气的十指一一数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低头,把双手背在身后,伸出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心虚地咕哝道:“吃其他的是其他的肚量,吃糖葫芦的是糖葫芦的肚量,又没有什么关系的。”
离歌摸摸肚皮,是有些撑着了,可还是很想吃糖葫芦,可以给他表演“秒吞糖葫芦”的那种。
这两日躺在床上,厨房给的吃食简直惨不忍睹,一点油盐都没有,她好歹也是忍了两日了,开一下荤怎么了?
萧莫尘真小气,肯定还在气着,气我骗他。
“呐。”就在离歌心里戏很足的时候,一根糖葫芦出现在她眼前。
“吃吧,大不了再喝碗酸梅汤,再多陪你走两圈消消食。”
离歌接下心心念念的糖葫芦,果然“秒吞”了最上面的那颗颜色鲜艳,糖分十足的果子。
“甜吗?”萧莫尘问。
“甜!”离歌含糊回了句。
突然,一道阴影盖下,离歌嘴巴里咬的第二颗果子,被萧莫尘撬走了!还是用嘴巴撬走的!
“甜,果然很甜。”萧莫尘愉悦的声音响起。
“果子甜,但是歌儿你更甜。”
离歌愣在原地,不用看镜子都知道她此刻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
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心想:萧莫尘可能真的是被她带歪了,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以前的他多高冷正经啊,在街上多看他两眼,他都觉得她太明目张胆,行为不妥。如今,他都能在闹腾的街上占她便宜了。
“萧莫尘。”离歌突然皱起脸弱弱地喊了他一声。
闻言,萧莫尘敛起脸上的笑,毕竟离歌身体才痊愈,难免有复发的风险。
“歌儿,怎么了?”萧莫尘急切地问。
而离歌只是嘴唇微动,但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萧莫尘连忙弯下腰,把脸贴近她的嘴边,想努力听清她所说的话。谁知,他什么都没听清,脸上只是擦过一抹冰凉,蜻蜓点水般,一点而过。
离歌偷亲完萧莫尘,立马转过身子,弯着眼睛,咧嘴偷笑。
耍流氓,占便宜,上下其手什么的,是她的特权,萧莫尘不能跟她抢。
“莫尘哥哥?”
一个温柔,带有试探性的女声响起。
离歌定晴一看,眼里的笑意僵住了。
原来是萧莫尘名字很难听的小青梅啊。
名字很难的小青梅今日绾着极简洁的发式,不招摇,不尊贵,却极其妩媚。发如堆鸦,将她的面容更衬得肌肤
胜雪,顾盼之间,莹冰雪玉般的面容让人不忍多看几眼,怕玷污了这人间绝色。
视线偏下点,她好像很喜欢粉色,每次见着都是一身粉。
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百褶长裙,衣衫也是淡粉细白碎花绫纱对襟长衣,绣一枝神灵韵清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离歌在心底脱口而出。
这是离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小青梅,心底有些郁闷,总觉得这样温柔尔雅,有气质的女子,与萧莫尘更搭点。
唐琳琅将手藏回袖子里,步子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莫尘哥哥,你真是让琳琅一通好找。”轻睨了下离歌,唐琳琅故作亲密地上前抓住萧莫尘的衣袖,甜腻腻地说着:“爹爹在府里等着你回去用膳呢。”
萧莫尘不着痕迹地拂了她的手,看着离歌说道:“本王已用过膳,你且回府让师父不用等我了。”
看着唐琳琅抓着萧莫尘袖子的手,离歌眼里似冒着火,心塞得厉害,这种感觉就像是,刚要到嘴的糖葫芦突然滚落于地,简直让人生气愤怒到不行了。
离歌撅起嘴,张大眼睛瞪着萧莫尘,好像再说:我生气了!你最好适可而止!
“用过膳了?莫尘哥哥你从来都不会在外边乱吃东西的。”唐琳琅不甘心地追问道。
想害他的人太多,所以在姑苏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在外边用膳,哪怕是再重要的应酬。
可是为什么,来到金陵之后,一切都变了。
刚刚看到笑容洋溢,一脸宠溺地与离歌在街头打闹的萧莫尘,她差点不敢认。
那一刻,她嫉妒到发疯,嫉妒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得到他全部的笑,全部的好,全部的爱,她差点忍不住想要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揣摩不透唐琳琅心思的离歌,此刻还挡在萧莫尘跟前继续刺激着她:“萧莫尘跟本小姐用的膳,怎么,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