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借一把菜一勺盐什么的都很常见,借了之后都会还一些价值差不多的东西而不是直接给钱。一个村里住着为着一把菜一勺盐谈钱,双方心里都会别扭。
大兰在这里住得久了,总算是习惯了本地人的思维方式,也就先摆出了大方的样子大有你们要是想要可以把她家里搬空的气势。
他们却不敢当真,总不能真把她家给搬空了。
“不必客气,我们要得多,大兰子你还是说说要怎么卖吧。”姜掌柜客客气气地说。
“我们给不了陆县令府里那么高的价格,你可别嫌弃。”葛二强搭了一句。
“怎么会呢,只是我们乡里乡亲的,谈钱……”
大兰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道的还当她真不想拿自家东西卖钱。葛二强虽跟她说的话不多,但看得出她有股子想把家撑起来的劲,人也聪明,若不是如此,他当初也不会动心思答应娶她。不过这心思与情爱无关,只是觉得跟这样一个人过日子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偏偏三弟那愣子在那里夸大兰,把事情搅乱了,他顿时没了心思,连他娘都跟大兰冷了好一阵子。如今他已经成亲,儿子都有了,大兰也已经订亲,前事算是了无声息地揭过了,他也能没有负担地跟大兰谈买卖。
这两年大兰没有再折腾什么事,没弄出什么新花样来,只时不时地磨着豆子煮豆浆给几个弟弟妹妹喝。也不知这豆浆是不是真的养人,汪家在家的四姐弟都白净高壮了许多。葛二强看在眼里也想让家里人试试磨豆浆喝,至少他的孩子以后得喝起来。
若是生意能做得成,别说是豆浆,他还能弄来一头母牛专门给孩子们挤奶喝,他听说大户人家常年都给家里的孩子喝牛奶或羊奶。
“大兰子,我们两家也不是只打这一次交道,你按你心里想的价说,成不成的我们再商量,总不会坏了两家的情份。”
“行。”
她笑嘻嘻地报了一个价,也不再去想什么分不分成的,还是直接买卖来得清爽。
“你们知道这个东西是浸水的,用称重的计价偏差太大,我看要不按坛子来算?”
葛二强点头,料想大兰也不是个糊弄人的。
“我家为了弄酸豆角,还特意去买了新的坛子,每个坛子里腌制的长豆角重量都是一样的,就是有些切得长一点,有些切得短一些,看着有满有浅。因是头一回弄,咸淡也有点不一样。盐放得最多那坛子,光盐就放了三个钱的量,不过那坛实在是咸了点,没法卖出去。
你现在让我定价,我还真不好说。”
大兰的心理价位是每坛酸豆角赚两个钱,酸豆角制作并不难,每天做个十几二十坛的不是个事,问题是豆角跟不上。酸豆角的保存期也不是太长,要是只在北坡村一个地方制作摊子铺不大。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这营生已经胜过地里刨食。
她要是老是想东想西不跨出第一步,她就再也跨不出去了,别多想,先做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