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千奇百怪、众生百态，他不轻视却也不看重。

简言之，本质上其实是——他对无关之事不甚关心，毫无情绪。

门口没有机械化门铃，还是用一个古朴简陋的风铃代替，墙上粘着古老的黄纸碎片，给人一种错觉——这不是古玩店，倒像是辟邪用品店。

季随泊四处浏览，确实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比如动物的尖牙，破损的剑谱，甚至还有断了线的珠子也拿来贩卖。

他扫了一眼，许久后也不见老板出现，临走时在门架附近的柜台角落里看到了一块透着紫色玉丝的乳白石头。

约莫鸽子蛋大小，整块玉石都是均匀的乳白色，内里的紫丝脉络清晰分明，再一定睛端详，竟有紫藤花样的雏形。

有些东西冥冥之中就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相遇，这块石头带来的感觉和寒笙给他的悸动同根同源，只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

他拿到玉石的那一瞬间，屋里的暗门吱呀的打开，一个背着手，佝偻着身躯的白发老人缓缓朝他走来。

季随泊看向他，并未出声。

一老一少相看无言，仿佛在较劲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长寂过后，最终还是老人尴尬地咳嗽一两声，讪讪开口：“要这个？”

季随泊眼神平静，颔首。

老人哼了一声：“不卖！”

这小子之前就强买强卖，“买”走了另一块魂石，现在那块毁了，就想起剩下的这块了？

没门！

死也不卖！

他瞄了一眼季随泊，强硬的声音下还有一丝丝的胆战心虚。

季随泊笑笑，礼貌地询问：“这东西实是我心中所愿，单看成色，我可以拿更好的来跟您换，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我只要它。”

冯老人眼睛抽搐，这人被打散魂魄之后是傻了？怎么这么有“礼貌”了？

他心疑有诈，心想：恐怕是笑面虎的无声威胁罢了。

冯老人至今犹记这人来自己的小破山洞里翻箱倒柜找到了这两块“相与魂石”。

他好说歹说才让对方给自己留了一块，虽然提供了更好的法器相抵，但那次的交易经历实在不是很愉快。

冯老人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陡然见对方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弄得满身不痛快。

索性直接挥挥手，满脸嫌弃地说：“欠我一人情，以后用好东西来换就成。”

季随泊虽然意外，但也紧紧攥着紫石不松，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告辞了。

冯老人看他护犊子的样子，简直没眼看。捻起白纸，欣赏上面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季随泊。

他手指一动，纸张忽地燃起，所有文字在空中烬散。

“哼——还是魔尊的人情比较值钱……”

灰色长袍身影渐渐消失，只听余音未绝：“嗬，偷得浮生半日闲，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季随泊走出店门，再转头，那个古怪的老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看手机上代彦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指尖打了几个字：“酒吧街附近。”

代彦拿好戒指，十分惊讶。

季随泊从不去酒吧、会所那些地方，这怎么逛着逛着古玩店还走到那里去了？

他挠挠头发，没管那么多，直奔酒吧街去了。